陆瑶一直昏睡到中午起身,刚一醒來,神智还有些昏沉,病房里一个人都沒有,呼吸器也摘掉了,她总算能够自主呼吸,胸口传來了一阵尖锐的疼痛,陆瑶微微皱了皱眉,她不像龙门的特工,从小训练,还专门接受过疼痛训练。她相当不习惯这样的疼痛,这几年也极少有过类似的疼痛,除了生孩子。
病房里一个人都沒有,静悄悄的,白色把世界染得一片纯净,非常空洞,陆瑶一直都非常讨厌医院,甚至对医院有一种來自于心底的恐惧。
她在医院里一天都待不住,整个人都是相当的恍惚的,她还昏迷前的事情,睿睿宝贝应该沒什么大碍,她也福大命大,至少逃过了一劫,一沒失忆,二沒植物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陆瑶心中略微一咯噔,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老天爷,你在逗我么?肯定是她长久昏迷,眼前出现了幻觉,睿宝贝你为什么会允许此人出现在医院?陆瑶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是她的错觉……
“眼睛别眨了,陆小姐,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容六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落在陆瑶身上,带着一抹讽刺,又带着一丝冷然。
陆瑶知道,他肯定知道了睿睿的事情。
“……”万事也要等她身体好,就这个破身体,不管和他谈什么都是吃亏,陆瑶一点都不想谈,只是有人來把容六叉出去,“我儿子呢?”
此刻,她就分外想念她的万能儿子。
容六站在她的床前,微微挑眉,笑得意义不明,“你儿子?我也很好奇,你儿子的爹地是谁?”
“心口好疼。”陆瑶微微闭上眼睛,装死可以暂时避开一些烦恼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和容六讨厌我儿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这种问題,太闹心了。
容六似乎不愿意放过來,就在她身边坐下來啊,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微微划过,陆瑶睁开眼睛,“容先生,我是一个病人,不要调戏我。”
丧心病狂。
容六一笑,放开了手,不得不说,陆瑶有时候挺可爱的,“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沒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陆瑶冷冷一笑,看了他一眼,“当年因为你,我们母子差点一尸两命,你又结了婚,凭什么我要告诉你,便宜爹有这么好当吗?”
“什么叫因为我一尸两命?”
“别说你又记不得,当年我生睿睿的时候,你和陈韵如正在纽约你侬我度蜜月,眼睁睁看我倒在血泊中无动于衷,现在想來认儿子,想得美。”陆瑶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伤心事,她也知道,怪不得容六,他原本就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当年又不记得他,怪容六有点无理取闹。
然而,她若不无理取闹,先让他愧疚,容六算起账來,她难免会吃亏。
容六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当年在纽约街头,的确遇见过陆瑶,当时她怀着孩子,躺在血泊中,很快就被人接走了,他还记得那种心痛的感觉。他并不是无动于衷,他也想帮她,龙门的人來得太快,他都來不及说一句话,后來被陈韵如叫住了,那画面缠绕了他好长时间,为此还在纽约多留了几天,又去了那家餐厅,原本还想再遇见陆瑶,却一直都沒再碰见,后來记忆在时间的长流中慢慢地淡了,再一次见到陆瑶,她变化太大,当年青涩的模样早就不见,他也沒能认出來。
陆瑶看他脸色变幻,心中也有点玄,这是想起來的节奏了吧?
什么心情?可否分享一下?
她正胡思乱想,容六深呼吸,“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毕竟我沒了记忆,一个路边的女人差点生孩子却怪我沒帮忙,我只能反省我性格上缺少了乐于助人的品德,这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问題。”
陆瑶,“……”
这丫竟然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沒有?简直过分?她很想喷容六一脸,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呢?当年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他竟然就反省他性格中沒有乐于助人的品德?好吧,似乎也有点道理,所以还是要算账吗?真小气……
容六淡淡说,“反倒是你,一直告诉儿子我是谁,却沒告诉我,我有一个儿子,就算你知道我结婚了,不想我的家庭破碎,我也告诉过你,我沒结婚,你怎么沒告诉我?”
陆瑶觉得心口更疼了,“你确定我们要一直纠结这个问題吗?容先生,我是一个刚清醒的病人,求放过。”
“说到底,当年你不信任我,也不够爱我,所以你才跑。当然,我也有错。”容六淡定地看着她,“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