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望着常宁的背影,突然有种被抛落的无倚感,心中说不出的怅然。
常宁走了几层台阶,终究忍不棕转身看向依旧站在沿上望着自己的怀袖,唇角又显出往日熟悉的淡笑。
“丫头,都嫁人了,也该长大喽!”
听到这熟悉的声调,怀袖立刻牵出笑靥,就是这样的感觉,往日常宁每每提点或斥责她的不懂事,皆是如此熟悉的口吻。
终究,他还是没变的。
怀袖眸中含着浓浓的满足,笑如晨露般望着常宁。
常宁亦是笑望了怀袖一眼,转回身,如往日般晃着八字步,消失在昭仁殿阶下的宫门前……
怀袖只目送常宁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方才款步向后园行。
常宁如今已释然,剩下的就是官千翔,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他,
官千翔,大概会心生埋怨吧……
怀袖因心里揣着事儿,进屋时冷不防与怜碧撞了个满怀。
怜碧吓地赶紧跪在地上用帕子去擦拭怀袖的裙裾:“都是奴婢不好,总笨手笨脚的……”
怜碧因年龄最小,往日多有翦月护着,如今映雪和涣秋也格外疼她,再者怀袖用她的时候少,故而做事不似他人细致。
见怜碧跪在地上小心擦拭自己身上的汤渍,怀袖却并未在意,只抽着鼻子问:“怎得我闻着一股子姜味儿?谁受凉了么?”
说话间,怀袖已行向内阁,怜碧便也跟了进来。
“方才银铃儿来送雪糖山楂,说主子传话赏她姜汤,我便命厨娘熬了老姜汤,奴婢见那姜汤橙黄醇香,便存在暖瓶里给主子留在房内,时间久了,奴婢恐凉了,便欲端出去换新的来。”
此时,映雪捧着冰梅瓶,瓶中插着两只干支梅走了进来。
瞧见怜碧在旁边站着,映雪笑道:“该不会你又犯了错,惹主子生气了?”
怜碧脸一红,头垂地更低了。
怀袖素日也格外疼怜碧,见她不受用了,笑道:“你且去吧,有映雪呢。”
怜碧只屈膝行了个礼,低着头便跑了出去。
映雪给怀袖端了茶盏过来,笑道:“主子也当让怜碧学着做些事了,只管这么惯着,那日在万岁爷驾前犯了错,倒是主子的不是了。”
怀袖轻叹:“以往翦月在时就格外疼她,如今翦月去了,若咱们使唤她多了,她心里反倒不受用,如今也不缺她一个做事,算了吧。”
映雪听怀袖这么说,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将刚摘回来的红梅放于窗边的妆台上。
想起方才的姜汤,怀袖不禁问道:“昨日咱们才刚去瞧了勤嫔,怎得今日就打发了银铃儿过来,可有传话?”
映雪边侍弄梅花边回道:“银铃儿倒也没说旁的,只说改日若得了空,想叫主子过去瞧瞧呢,这几日勤嫔身子似又不好了……”
怀袖闻言,突然想起方才康熙的口谕,蹙眉道:“既然如此,明日正好叫李太医跟咱们同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