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手中紧紧握着那支卷轴,片刻,轻叹道:“朕前日还翻看过容若的《通志堂集》想着容大人此行已近年余,再过些日子,朕也要给他办接风喜宴了,却不想竟……”
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此刻一片肃声寂寂,惠妃本系容若的堂姐,听闻此言,早红了眼圈,
缓缓起身行至康熙身畔,颤声道:“请万岁爷节哀,珍重龙体要紧,容若忠心昭昭,即便遭遇不测,在天之灵亦不愿万岁爷为其伤感过甚……”
康熙伸手握纵妃的手,缓缓站起身,轻声道:“容若之忠烈,朕心中有数,今日突闻此噩耗,宴席,就散了吧,酌……”
康熙说话时环顾殿内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颇尔喷爵爷身上,轻声道:“颇尔喷爵爷为其搭灵办丧,群臣皆前往吊唁,起灵日,朕当亲自前往,”
颇尔喷即刻出席跪地领旨,康熙缓步行下台阶,扶着李德全的手臂向后殿行去,殿上众臣也都纷纷散了,
沈鸿飞随着众人向外走,刚行出殿外,便瞧见官千翔独自立于殿旁的廊柱边并未马上离开,
沈鸿飞想起方才其吹箫为怀袖解围,忍住不走过去拱手道:“少王爷今日一曲箫音为怀袖姑娘解围,当真是侠义之举,”
官千翔却只拱了拱手,转而别过脸,似并不想多言,
沈鸿飞莫名碰了个软钉子,回身正瞧见常宁由身侧经过,忍不住开口道:“千翔王爷往日瞧着还算随和,今日怎得如此冷傲不驯,”
常宁嗔道:“这种事儿还用问,若换了你妹子守寡,你还高兴得起來不,”
沈鸿飞闻言,狠狠敲了下自己脑袋:“哎呦,真该死,我竟忘了容大人是千翔王爷的亲妹夫了,”
常宁白了沈鸿飞一眼,回头看向官千翔,却见他仍站在朱红廊柱旁,一对狭长丹凤眼殷殷注视着殿内……
而此时的殿内,人已走的差不多了,仅剩下葛吉泰将军和朱赫塔娜与怀袖父女三人,
“阿玛,您长路劳顿,马尔汗定已预备下您歇息的别苑,您早些回府歇息吧,”朱赫塔娜牵着怀袖的手,缓缓站起身道,
葛吉泰两年未见怀袖,心中甚是惦念,此刻得见其安好,心下安稳,温和道:“今日得见你姐妹二人皆安好无恙,阿玛心里也就放心了,能亲见怀儿,更是意外,正巧你外祖母有一封箴言托我带与你,”
葛吉泰说话间,由怀中取出一纸信笺递给怀袖,
怀袖此刻心中纷乱,但又因当着阿玛的面,强忍着心内悲戚,伸手接过信笺,
“外祖母和额娘身体可好,”朱赫塔娜问道,
葛吉泰点了点头:“都好,只是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常念起你们姐妹几人幼时的事儿,”
父女三人正相叙时,有公公过來传话道:“将军,万岁爷在昭仁殿等您呢,说容大人的事儿,还有些话想仔细问问将军,”
葛吉泰点头:“劳烦公公回话给万岁爷,我即刻便去,”
公公应了话,转身去了,
“阿玛且去吧,我将怀儿送回去,回府上等着您,”朱赫塔娜道,
葛吉泰点了点,转身刚走出沒几步,却听身后怀袖突然扑身跪地,颤抖着声线道:“阿玛,怀儿恳请阿玛,两年之后务必将怀儿接出宫,怀儿愿回疆北将军府,长长久久侍奉于双亲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