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映雪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紧张问怀袖道:"姑娘刚才说,那,那包药粉是鹤顶红?!"
怀袖浅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映雪阉了口吐沫道:"我只以为是蒙汗药此类呢!"
怀袖轻轻弯了弯唇角道:"人性便是如此,有时候非得尝点疼,方能记忆尤深……"
而此时的钟粹宫内,一名小太监正拖着木托盘,毕恭毕敬将一枚墨色的银针呈于裕妃面前。
裕妃垫着淡紫色苏绣绢帕,捻起那根银针仔细瞧了瞧,将帕子连同银针又丢回托盘内。
旁侧即刻有宫女端上银盆,伺候裕妃洗手。
一边用软帕拭手上的水珠,裕妃淡淡开口道:“你们都瞧仔细了?确是她端了毒茶去的?”
太监点头:“奴才瞧的清楚,那怀袖先是抚琴,后又与那施琅说了好一会子话,最后,命人才奉上的茶盏。
施琅先是接了茶,等怀袖走后,正准备喝,却突然气恼地将茶碗摔地粉碎。”
裕妃闻言,略想了想,又问:“叫太医看过了,当真是鹤顶红?”
太监点头:“按照娘娘的吩咐,拿了这针,奴才就去了太医院,黄太医一验便说是鹤顶红,且是提炼的毒性极为纯正的那种!”
裕妃闻言,唇边勾出艳色淡笑,嗤然道:“定是万岁爷想招降施琅,见他不从,便欲杀之以绝后患,既然如此,咱们也用不着操心了,这位施琅将军的命,长不了了。”
***
晚间,康熙于昭仁殿内批阅折子,怀袖端了杯盏款步进入殿内。
轻轻放下杯盏,怀袖正欲转身退去,康熙却将手中的奏折缓缓放下,轻声道:“你去见施琅将军究竟怎样了?怎么回来也没听你提过?”
怀袖浅笑道:“万岁爷心里明明跟明镜似得,还反过来问奴婢。”
康熙浅笑,伸手三茶盏浅呷一口,缓缓放下道:“是你去见施琅将军,又不是朕亲自去,朕怎会明白?”
怀袖勾着笑靥道:“万岁爷现在是万事皆备,只等着东风呢,却还反过来问奴婢,不是故意,便是成心!”
康熙笑道:“你倒是说说,朕等的东风所谓何物?”
怀袖却不言语,伸出两根玉指轻轻扣了扣桌上的一叠奏折,巧笑倩兮看着康熙。
康熙眸中亦是欣然之意,点着怀袖道:“果真如此前老祖宗说过的,心似比干多一窍!真真儿的比我那些整日瞧折子的大臣们都灵犀通透!”
怀袖闻言,即刻垂了眉睫,浅声道:“万岁爷过誉了,奴婢不过是个奉茶侍女,不敢妄言国政,万岁爷……”
康熙见怀袖如此谨小慎微,心中不禁心疼,轻声道:“怀儿,此刻不过只你与朕,你不必如此。”
怀袖却退一步跪于金砖之上,垂下纤长眼睫,淡淡道:“奴婢心知万岁爷抬爱,只是这后宫中,却并非只万岁爷与奴婢两人。”
康熙闻言,面色微显出不悦,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轻轻摆了摆手道:“也罢,朕曾说过,不愿为难于你,你且下去吧。”
怀袖叩了头,悄然退出昭仁殿。
刚转过身,眼前突然一团黑影闪过,怀袖惊讶地险些呼出声。
定睛瞧去,居然是二姐夫马尔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