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捂着唇,紧蹙绣眉,半晌方才压低了声线道:"万岁爷方才看了慈宁宫总管李公公的头,我……"
常宁听她这么说,方才缓口气,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你是为这个哭呀?呵,他又不是你亲戚,你犯不着心里难受,再者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与你无干!"
"可是前几日,万岁爷已经查办了从慈宁宫至尚衣局二十多个太监,却皆因先前之事……"
怀袖连日听闻慎刑司已拿了不少人,心中已为当日之言懊悔不已。
常宁却宽慰道:"你所见皆之事是表象,其实背地里,万岁爷做的还多着呢,这些也不全因你而起,你无需自责,好生伺候好万岁爷就成!"
说罢,常宁摆了摆手,向昭仁殿内行去。
望着常宁消失在廊柱下的背影,怀袖不经意想起曾在疆北将军府时候,外祖母曾说过。
女子为情而牵,男人因事周旋,在男人们的界域里永远没有情感,有的只有事理规矩!
"这便是男人冷情的原因么?"坐在屋内桌前,轻轻抚弄着手中的杯盏,怀袖不禁喃喃自语道。
映雪端了雪糖梅子,轻轻放在怀袖手边,听闻怀袖如此说,不禁笑道:"姑娘还需叹息男人冷情?万岁爷连慈宁宫的李公公都斩了。
可见当日姑娘的一句话,在万岁爷心内颇有分量呢,翦月若当真泉下有知,也必当感念姑娘了!"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道:"恕不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此刻咱们是舒心了,你可知这宫内,有多少双眼睛暗地里盯着此事?
又有多少人,悄然盘算着将咱们视作眼中难容之钉!"
就在怀袖与映雪说此话间,钟粹宫内廷,洺香殿窗边软榻上,一只玉手愤愤然拍在香妃榻的扶手之上。
"哼!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掘开个脏坑,却把我的人埋了进去!"
旁侧侍立的近身女官向窗外瞧了一眼,附身贴在裕妃耳畔悄声道:"娘娘且息怒,这件事虽然明面儿上是咱们吃了亏,不过却也让咱们将眼前局势看得更清晰!"
裕妃闻言,侧目看向那女官,示意她继续讲。
女官低语道:"如今怀袖随侍驾前,便使得万岁爷大兴牢狱,若是日后她入了这后宫,那……"
裕妃冷笑:"哼,她若真入得这后宫,那便是本宫手掌中的一只苍蝇,本宫自有本事将她拍死,她只求长长久久在万岁爷身边做个奉茶女官吧,哈哈哈……"
女官点头赞道:"那是自然,这后宫之中,娘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吴启将军兵权在握,娘娘便是这后宫中真正的主子!"
提起哥哥吴起,裕妃绣眉微挑道:"哥哥那边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前日我听说那个姚启圣押送回来一个叫施琅的将军,不知是何意思?"
女官摇头:"这个出去打探的人还未问清楚,说隔日那施琅便被押解回京,到时方能探明圣意!"
裕妃点头道:"你吩咐咱们的人,只要探得这施琅对我哥哥不利,立刻将他办了!"
女官点头:"奴婢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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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端着安神助眠的紫笋清露款步走进昭仁殿内,见康熙依然伏于案前,将茶盏放在其手边,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万岁爷该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