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回至自己的王府内,常宁只令随侍的小厮沏了壶新茶,将书房门带上,回转身在窗边的书桌上落了座。
由袖管内取出那些拓下来的脚印图案,常宁仔细对照,打量,突然发现一枚脚印上隐隐留着三个字“泰和斋”
“泰和斋……”常宁默默念着这三个字,一对黑豆小眼内闪过一丝精光。
这泰和斋他听说过,是京城内有名的鞋店铺面,做出的鞋精致讲究,从来只销与京内的达官贵胄甚至皇城内的许多有头脸儿的太监亦托人捎进宫内。
常宁望着手中的脚印呆坐了一会子,突然想起之前康熙曾给过他一个脚印的拓本。
迅速寻出那张拓本来瞧,两相对比之间,常宁发现之前的那个显然比这个更长更宽,这除了说明二者并未同一人外,还能看出之前那个给怀袖下药的人,当是身材魁梧之人!
就在常宁比对着众多脚印拓本之际,突然外面有人报:“少王爷官千翔来访。”
常宁挑了挑眉,不禁浅笑腹诽:这个时辰来我这王府,八成又是来蹭酒的!
官千翔是常宁府上的常客,下人们成日见他常在府内走动,皆知其与常宁交情深厚,故而多半也不用特地款待,从来任他随意进出。
侍从说着没多久,官千翔便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大白天的,怎么关着书房门,莫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官千翔睨了眼方才刚由门前过去的一个瞧着面生的娇俏丫头,促狭笑道。
常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本王爷向来对女色敬而远之,更何况这个时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官千翔浅浅一笑,端起茶盏浅呷一口,语气悠然道:“这些日子,茶馆儿里倒是闲话少了许多。
今儿我阿玛入宫请安,回来说万岁爷去了慈宁宫,说是什么人又私自出宫,究竟是怎么个缘故?”
常宁笑道:“哈,原来你是来我这儿打听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前阵子送去尚衣局的那个宫女,如今又犯了事儿,故而才又惊动了两宫。”
官千翔神情略显惊诧,蹙起一对好看的长眉问道:“你说的可是先前的那位公主师?”
常宁无奈浅笑:“呵,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这如今纳兰容若都已经走了,她怎么还这般不消停?”
“这丫头就是性子太倔强,才会将自己折腾至如今这般田地,否则以先前万岁爷和太皇太后对她那般宠爱,再加之她的显赫家世,如今恐怕早攀至索额图的闺女之上喽!”
常宁言辞间不自觉流露出浓彻怅惋。
官千翔听闻常宁此言,握在扶手上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只颜面上却仍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淡笑。
“听你着口气,颇有惜花之意呢,莫不是对公主师动了心思?”官千翔笑着调侃道,拒心内焦灼不已,但他知道常宁之心思敏捷于旁人,他心知万不可被其瞧出端倪。
常宁却也并不回避这个话茬,难得的腼腆一笑,低声道:“不瞒你说,本王爷还真是动了心思。
若非与容若故交,且我皇兄又对其有意,我还真打算开口跟太皇太后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