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躲无可躲,抬腿向宫门外跃去,刚奔出清芷堂大门,眼见着康熙的肩舆正巧由永巷内经过,月牙奔过去一把扯住轿杆大叫道:”皇叔父救命!”
怀袖此时已奔至近前,眼瞧见康熙立于眼前,立即收住脚步,慌忙跪地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康熙由未开口,却听得旁边冷斥道:”公主师职责在教授公主规矩礼数,眼下同着公主在宫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听见这声音,月牙和怀袖皆是一愣,她二人方才并未留意,康熙的肩舆后面竟跟着裕妃的銮驾。
怀袖听见裕妃这么说,赶忙叩头道:”奴婢给裕妃娘娘请安,刚才却是奴婢鲁莽,奴婢知错。”
裕妃闻言,冷声道:”既然知错就当领受责罚,否则这惶惶紫禁城中,如何立规矩呢?”
裕妃话落,康熙道:”公主师今日刚回宫,且又是与月牙玩耍无意之举,责几句便罢了,惩就不必了吧?”
裕妃听完康熙此言,却并未赦于怀袖,而是转身跪于康熙身畔,娇声切切道:”方才在慈宁宫,太皇太后嘱咐臣妾说要掌后宫之礼法,皇上既命臣妾协理六宫,可若是个个都责罚不得,宫中还成何体统,万岁如此岂不令臣妾难为?”
康熙本与裕妃刚从慈宁宫出来,听她搬出孝庄的话来,自是不好强辩,面色微沉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裕妃裁断吧!”
说完,康熙转身登肩舆对李德全吩咐道:”摆驾南书房!”
裕妃款款躬身:”臣妾恭送皇上。”
”哎,皇叔父……”月牙眼睁睁瞧着康熙的肩舆从面前抬了过去,与开口求情,却见康熙面沉若冰,便只得悄然住了口,转回头,正瞧见裕妃站在跪着的怀袖面前。
”裕妃娘娘,刚才您也看见了,是我冲撞了万岁爷,可不是我师父!”
裕妃浅笑道:”月牙公主,你师父没教过你么?这煌煌紫禁城中,不只是冲撞了皇上才算违反宫规,嬉笑喧哗皆在此列,刚才你们喧哗惊扰圣驾,自然也算在列!”
说罢,裕妃垂着桃花美目望了眼跪于地上的怀袖,抬头望了望天际,此时正值艳阳高悬,朱唇轻启,浅笑道:”方才皇上说公主师刚回宫,本宫就不难为你了,其他的责罚免了,公主师就在这儿跪上一个时辰吧!”
说完,转身欲等銮驾,月牙急辩道:”一个时辰?这么长时间人都要晒晕了,刚才本公主也一同冲撞了皇上,那本公主就同我师父一起受罚!”
月牙说完,当真跪于怀袖身畔。
怀袖蹙眉低声道:”你别添乱了,快起来回去!”
裕妃此时已登上銮驾,回转凤目见月牙公主果然同跪在当地,勾了勾嫣红俏唇笑道:”既然公主愿意领罚,那本宫也不拦着!”
说罢,对旁侧的太监总管吩咐道:”你亲自在这儿守着,跪不够时辰不许放人!”
”嗻!”那太监总管连声应下。
裕妃随即冷声道:”起驾钟粹宫!”
銮驾缓缓抬起,众宫女太监回护着中央端坐的裕妃迤迤然沿着永巷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