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闻言,亦启唇浅笑。
官千翔见怀袖并未似之前见他时那般剑拔弩张,思及那日夜里之事,心下不禁失笑。
怀袖亦不急着向前厅去,俩人便沿着回廊闲散漫步,官千翔见怀袖面色平和,不禁问道:”刚才召羽那般言辞讥讽,你不生她的气么?”
怀袖伸手将一枝伸进廊内的桃花掬在指间,轻声叹道:”凌厉言辞是一把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刚才那般说我,她自己心里恐怕比我更难受数倍。”
官千翔点头轻笑:”怨不得皇上那么喜欢你,果然是冰雪聪明!”
怀袖听见他这么说,悄然低垂下眼帘,轻声道:”宫中的事,朝野想必已传的沸沸扬扬了吧?”她此番出京,这样的话已不知风闻了多少。
官千翔勾唇道:”于旁人,或许多半是道听途说,而本王爷,却皆是亲眼所见!”
怀袖微讶,侧目望向官千翔。
官千翔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态,轻声道:”我知你铜缸传音救回吴汉槎;也知你与容若宫内夜会欲奔天涯;还知万岁爷除夕夜留宿在你房中;更知你叩求皇上收回封妃诏而惹怒圣颜;本王还知道你此番之所以能出宫,只因放了那只思家的孔明灯,而引得天子顾眷……”
怀袖听他口述这桩桩件件历历往事,早已惊愣在当地,半晌才亲启樱唇问道:”宫内之事,王爷怎知道的如此详尽?”
官千翔浅笑道:”甭管宫内宫外,只要是本王爷想知道的,就没有打探不着的,尤其是对我在意的人!”
官千翔语出如此直白,听在怀袖耳中不禁玉面飞霞,垂目低声道:”怀袖无福授受王爷之盛情……”
官千翔又牵出平日那副桀骜不羁的神态,笑道:”你有没有福消受是本王爷说了算,我喜欢你是我的事,绝不给你增半点负累,我可不会要你在宫内痴痴的等着我,而后又兑一张没银子的空头银票草草收场!”
怀袖听他这么说,知道是在暗喻容若。
虽然此事如他所言,但听在怀袖耳朵里仍觉不舒服,忍不住回护辩解道:”谁都有各自的不得已,就算是王爷,也不见得凡事皆顺遂心意。”
官千翔自然听出她为容若辩护,冷哂道:”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自身尚无着落,却还替着他人着想,跟我妹子一样,遇情便成了痴子!”
”召羽对容大人早年间便心下暗许,这份痴然情愫,我亦是感佩至极!”怀袖轻声道。
”哼!你只知其表,却不知纳兰明珠之所以会答应纳兰容若先纳妾再与召羽拜堂,那是召羽亲自登门求的,若非如此,他明府若敢如此行事,我阿玛早踏平了他的宰相府!”
官千翔说至此,言谈神态激动异常,显然对容若分外不满。
怀袖也一时无语,只惊愣在当地,努力消化这如惊雷般的讯息。
原来官召羽所承载的苦楚,甚至比她更甚,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事,唯有当事者自知个中滋味。
她尚得过容若之情,而官召羽呢?她只得其人都不能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