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纳兰羽被生生的噎在那里,澹台静莞尔一笑,那般笑容,竟是比高几上的一盆绿菊还要潋滟。
澹台静从太夫人跟前走开,径直到了高几跟前,用手中丁香紫色的帕子,轻轻的擦拭了白瓷青松的花盆,又冲着一旁侍立的小丫鬟,摆了摆手,笑得温婉无害。
小丫鬟会意,笑嘻嘻的抱了那盆绿菊,冲着纳兰羽福身行礼道:“三小姐要将这盆绿菊,给了纳兰世子做回礼,奴婢是给了世子身边的随从,还是捧到世子的车辇之上?”
纳兰羽一张假笑的脸,几乎是挂立不住,却见澹台静掩唇微笑,微微低垂的眉眼,露出别样的俏皮模样,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收了自己价值万金的礼物,会给自己一盆价值千金的绿菊,这便算是礼尚往来了?若是让勇郡王爷知道,怕是会觉得三小姐与他情投意合了吧?
纳兰羽到底忍不住,轻轻的跺了脚,道:“不必劳烦董府的人了。”说完,随意指了个丫鬟,抱着那盆绿菊。
“如此大事,事关王府血脉延绵,在下不好自己做主,还要与父王商议一二……”纳兰羽想着推脱之词,却不知道,他方才自称在下,却没有再自称羽儿,已经将自己心底里的意思,表现出来了。
董太夫人微微颔首道:“这是自然!来人!送客!”
江妈妈亲自将人送了出去,董太夫人斜睨了澹台静一眼,佯怒道:“你个傻丫头,竟然当真敢收了他的东西去,你不怕他一个冲动,当真要收了你为世子妃,等着将你娶回府里,再慢慢磨搓你去?胆子忒大了些!”
澹台静抿唇微笑,在太夫人身边倚了,手掌在太夫人的胸腹间抚着气,道:“外祖母别生气,静儿不过是瞧不惯他那个样子罢了,他起先起了坏心思,用一张帖子,险些要了二姐姐的命,我本来心里就存着气的。”
“再瞧瞧今日里,他分明就是想要推了这桩婚事,与我老死不相往来,却不肯做了那个恶人,定要我对他生了怒气,将他撵出去,才肯作罢!”
“凭什么那般便宜了他去,回头他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温和世子,外祖母与我倒落个彪悍的名声?”
澹台静轻轻的拽了拽董太夫人的紫檀色福寿纹袖摆,道:“这下我倒是有了个善妒的名声,可纳兰羽也落不得好去。”
“你这个丫头,这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太夫人将澹台静搂在怀里,心肝肉的疼着,她的静丫头,多么玲珑剔透的人儿,便是谁娶了她去,都是几辈子的福气了,偏偏就遇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江妈妈送完了纳兰羽回来,就听到了太夫人的这句话,不由得摇头微笑,还能随了谁去,可不就是学了太夫人十成十?
太夫人当年,不是也是这般的话,最后闹的离开京城,说什么也不肯回来,若不是因着三小姐,这会儿子,怕是还在泽城那个小地方猫着呢。
江妈妈摇了摇头,先去小厨房煮参茶了,这一老一小的,这次可是耗神了。
却说纳兰羽出了澹台府,才上了马车,一脸的温柔就变了样,紧紧的攥着马车边缘,随手将里面的一个软垫扔到了马车的小几子上,噗隆隆的,茶盏全部掀了个个,只不过马车里铺了软软的绒毯,才没有磕了碰了的。
车夫装作没有听见,继续慢悠悠的赶着车,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里面的这位爷。
纳兰羽发作了一会儿子,犹觉得不解气,恨恨的想着今日之事,若是这番话,传到勇郡王爷的耳朵里,说不得他与澹台静的婚事,便就此定下了。
不成!他绝对不能娶了澹台静这个女人,虽说她容貌身段都还勉强入的眼,但做个侍妾或是侧妃也就罢了,可竟然要做正妃,这还不算,竟然除了她,不能有旁的女人,这怎么能成?
只要一想到澹台静的身份,一旦嫁过去,勇郡王爷一定会事事遂了她的心思,到时候,哪里还有他半分地位可言?
不成!一定要想个法子,让澹台静永远也别妄想,能够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