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烛火,点燃一根薰香丸样的小丸,将它置于小小银香炉内,再拿去放在完颜阿骨打的鼻端绕过几绕后,随手又将香炉弃于炕边小几之上。然后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瞧他看不到新娘也没声没响,不急不躁的行状,分明表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片刻后,躺在炕上的完颜阿骨打哼了一下,悠悠睁开眸,看到坐在炕边的弟弟同样没有意外,仅是哑声问一句:“她走了?一切可有安排好?”
“放心吧,二哥。”完颜斡带扶他起身:“都安排妥了,只是故意让院子里的守备松懈,倒让徒单定哥那女人钻了空子,竟偷跑到哥哥你的寝居这边来了,差点打杀了叶丫头。”
“嗯?”完颜阿骨打侧头看向弟弟,收到他眼中的关切,完颜斡带很自然地回应:“放心吧,没事,被你弟弟我带人吓跑了。当然,我也吩咐他们不必活捉,撵出府便成。我们还没同徒单族人全部决裂呢,而她又罪不至死,抓了她反惹麻烦,徒单一族交涉过来,到时我们只怕还得放人,你说对吧,二哥?”
完颜斡带摇头晃脑,自鸣得意,自认为事情处理得还不错,算计周全,立在那专程等夸赞。
完颜阿骨打却只冷冷道了句:“定哥那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
完颜斡带耸耸鼻子,颇觉无趣,不禁又问:“二哥,我真是不明白,你新婚夜就这样放叶丫头走,真的好吗?你难道就不担心——”
完颜阿骨打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我虽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大辽,但看她的样子,她若不去一趟,是不会安下心来待在我完颜府的——而且,我也想知道,那个乌金究竟是在为谁办事,他一再撺掇她和他一并去大辽,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意欲何为?”
——很不好意思,因着那日叶纤纤与徒单古真出去一趟回府时,表现得着实有些异常,她虽则神色镇定,却没能掩住眼底的兴奋,令观人入微的他不得不起疑,所以他在她回房后,翻上了屋顶……
叶纤纤看信前曾四处搜罗看有没有人,却哪是他这个善于隐藏行迹的武功高手的对手,她半丝没能发觉他的存在,反被他看全了信的内容。
当然接下来他并没有指责,声讨,而是选择了沉默和将计就计——
完颜阿骨打摆手时,忽感到上身很有些空荡荡,夜寒料峭,使得他的肩背和前胸都丝丝的冷。他的视线不由向下往自己身上打量,果真是单肩侧漏,前襟全开。
看到完颜阿骨打不解的神色,完颜斡带立即明白,他上衣不是自己解开来的,那么:“怎么?二哥你也着了叶丫头的道了?被她画了相去?完颜斡带刹那间已若有所悟,然后转目看到炕边案几天未墨迹未干的砚台和狼毫笔,他更是了然。
“画像?”完颜阿骨打有些不解,那么急着要走的人,还有空给他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