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几个血气方刚,从衣着看来似富家少爷的少年却不认为只是几匹马的小事,他们硬是攥着马缰绳不肯放手,嘴里且大声嚷嚷,连山上都听得见:“你们这帮强盗!不给就是不给,你们的马腿折了,路远不能用,换给我们,我们也照样不能用,我们回家的路也远,凭什么把马换给你们?!”
他们的强硬态度不仅没能让他们幸免于马被强行拉走的命运,且还换来了一顿痛揍——三十多个大辽汉子围攻八九个女真少年,其它辽人兵士排站整齐,远远地观望看热闹,听惨叫。
“行了,适可而止,赶路要紧。”女真少年被打鼻已青,脸也肿,满地爬滚已无还手之力之际,辽军队伍中,坐在最前面那辆马车内的人慵懒地开口,听声音是个男子,还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
“主子——”一位将服打扮的男子赶紧小跑去恭敬立在他的马车前得意:“这些白眼的女真小子不好好教训教训,都弄不清谁才是他们女真人的最高主子,竟然敢在我们面前叫嚣!您说是不?”
马车内的人没有接话,小将赶紧自个儿擦汗圆场,转身去对那三十多大辽军人喊话:“停手,将军说不用再打了,你们赶紧去把马换了。”
那三十多人一听,甩了抡痛的拳头骂骂咧咧,各自停了手,不再理会被他们打得已是人模鬼样的几个少年,赶去把那些跑得坏了的、疲惫的马换过,将病残地丢在原地,就又都回了列队。
队伍不多一会再次启程,几个少年尤自抱着头和肚子在地上翻滚哀号,却没有人再多看他们一眼。
山坡上的完颜斡带和其它小将看着下面的场景牙都快咬破了,也只能忍着。
“吩咐军医,稍后跟上,等那些人走后,便服去给他们医治。”完颜阿骨打吩咐一声,调转马头。边上的副将立即应了,其它人则各就各位,准备出发。
一阵风过,吹开山坡下马车车帘,吹出为首马车内幽幽叹息:“叶纤纤啊叶纤纤……有谁能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而此刻,叶纤纤正坐在马车上,此前,谁也没多和她说些什么,只有院里管事的嬷嬷在她离去时,匆匆告诉她送她去上更安全的地方。
安不安全其实对她来说都一样,她住哪都不会长住,很快就会走。唉呀。
为了让众人放下戒备心,不至于又再紧迫盯人式地过于监督她,她因此也很配合地不多问,做出一副乖乖女样,说换衣便换衣,请上车就上车,让去哪就去哪。
她明明只是配合了,已熟识她的几个侍女却就此慌了神,她们什么时候见她乖巧过?只不过她们理解为,完颜阿骨打离开又不肯带上她令她一时郁郁寡欢。
所以,跟来服侍的马车上的侍女们都来逗乐她,说笑话的说笑话,做傻事的做傻事,只为她能展颜笑一笑。一时间车内很是热闹,引得路人不能不侧目。
这热闹一直延续到几人下了马车,站到一处豪门大户前。门里门外都站满了人,见到她们下车都恭迎上来,说着场面上的客套,叶纤纤头都快客套晕了,才步进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