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跃这时候才举起了撰着马鞭的右手,微微一笑说道:“总督大人,刀下留人。”
升允忙收手,说道:“曹将军,您的意思是……”
曹跃笑了一下,看了看那瑟瑟发抖的绵州县令,装好人说道:“我们不如让他戴罪立功,绵州由谁反复投降给叛军,由他指认出来。那些投降明军的富户们,必须得到惩罚。这个年代,有很多人仗着自己钱多鱼肉乡里,百姓们为什么支持叛军,还不是因为平日受到这些富户的威胁欺凌,此时揭竿而起吗?所以,比起叛军来说,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财主更加不可原谅,我想绵州县令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吧?”升允顿时心中气愤不已,合着你唱白脸我唱红脸呗,坏人我来做了,你倒是做好人了,曹跃又笑道:“也不知总督大人觉得这条建议如何?”
升允这时候哪里敢驳曹跃的面子,连忙说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绵州县令,还不谢过曹大将军。”升允明白曹跃给绵州县令求情的目的了,但他无心阻止,毕竟人家血军入川,自己不拿出一点什么给人家补偿怎么行。曹跃这五万大军一天吃喝多少钱,多少粮,阵亡抚恤多少钱,合着曹跃能平白无故帮你吗?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升允借兵,只能通过让曹跃手下士兵肆意搜刮四川钱财当做弥补。
“多谢曹大将军美言,多谢曹大将军收复绵州县,多谢曹大将军保护四川百姓啊!”县令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感激道,他心里明白曹跃话里是什么意思了,杀富户嘛,我戴罪立功是假,帮你杀富户抢夺钱财才是真。
那绵州县县令于是当起了带路党,曹跃将追查参与叛军的富户工作交给了梁羽去办。梁羽办的还真是彻底,很快从绵州挖出来了二十万两银子和一百万斤各种粮食,当地大户们为了活命只好忍气吞声。
曹跃叹气说:“一个小小的绵州就如此富庶当真是比陕西富裕许多啊,这地方我要常来!”
众将……
过了绵州就进入成都府了,很快陈兆棠的清兵便找到了曹跃的大军,上次陈兆棠本来要和升允的清军汇合,可是没等陈兆棠的军队抵达成都府,升允大军便被打败了。
曹跃对这个陈兆棠很是感兴趣,一个文人喜欢带兵剿匪,还真是不务正业。两人谈话之后曹跃才得知为什么陈兆棠对自己非常信任,将军队交给自己指挥,原来他也是王闿运的弟子之一,也是王宇、杨度的师兄,只是双方没有见过面。如今王闿运在西北大学堂教学,他的弟子们纷纷接到了王闿运的邀请信,说自己正在辅佐曹跃曹大将军,如果你们此时郁郁不得志,或可来西北一试身手。
陈兆棠接到了老师的招贤信函,但好不容易在四川做到了县令的位置,他不想轻易放弃手中的一切,所以一直留在四川。四川乱起,陈兆棠带兵平叛成绩斐然,但他的能力毕竟还小,想要让四川之乱真正平息,必须由曹跃率领重兵镇抚。陈兆棠处于对老师的信任和对平定四川之乱的迫切渴望,于是将所部清兵交给了曹跃指挥。
两日之后,血军清军六万大军兵临成都城下,曹跃下令炮兵团炮击城门,第一旅步兵步枪和重机枪掩护,升允的清军和陈兆棠的清军在炮火停止之后,立即冲入城内。
“轰轰轰……”
一百发炮弹砸在成都府外墙之上的同时,受过训练的步兵第一旅趁机向成都城下靠近,在距离成都城三百米的位置,步兵第一旅的二十架重机枪依次架了起来。
“轰!”
“轰!”
炮兵团的炮击开始逐渐减弱,零星的炮最终停止了炮击,步兵第一旅第一团一营营长是崔健雄,这个年轻的营长负责第一波试探性进攻,崔健雄大喊道:“一连,上!”
一连的连长就是年轻的黄兴,这个湖北人现在还没有受到反清思想的影响,又恰逢热血沸腾的年纪,在陕西武备学堂第二期步兵科学习。虽然指挥水平和经验不足,但他作战勇敢,又凭借着强大的学习能力,从120个第二期学员手中抢走了第一旅第一团第一营第一连连长。
黄兴立即拔出匣子炮,手一甩喊道:“散兵前进,交叉掩护,梯次递进!快!重机枪,掩护!”言罢,一跃而起,率军向前跑去。
黄兴的勇敢带动了他手下一百二十名士兵,他们按照黄兴的命令分批次散兵交叉递进,城墙上零星的枪声伤害不到一连的士兵,反倒是几个伸出头来的人被一枪打死。
城墙上,朱重阳的十三太保之一,西城花蛇姚六姚大将军刚刚爬了上来,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军装士兵,又看了看远处竖起来的两面大旗,一面是血军的铁血金星旗,另一面是曹字大旗,颤声地说:“曹二郎来了,是曹二郎来了吗?”
“大将军,曹二郎来了,咱们撤吧。”他的手下孙三说道。
“往哪撤啊。”姚六无奈地说。
孙三又说:“刚才在城墙上五百多兄弟,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个了,要不是我刚才毙了两个,怕是全都跑光了。六哥,咱们打不过他们啊,打不过曹二郎!再不撤就没命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娘在皇上手里呢。”姚六气道,他虽然是个地痞出身,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可是对自己的老娘孝顺至极,先前娶了一个老婆,因为和老娘顶嘴被他给打死了。
此时有人突然跑了过来,爬上墙头说:“六哥,六哥,我是猪皮啊。”
“猪皮,你怎么来了?”姚六问,这猪皮是跟在朱重阳身后的亲随,也是他的邻居,从小就是朱重阳的跟班。
猪皮凑到姚六耳边说:“六哥,老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