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何以危言耸听?”曹跃皱着眉头惊呼道,他招手示意丛晨组织练军分配军官等,随后请孟连明随自己进入石桥军营的议事厅小厅请教一二,幕僚长王宇随同左右。作为幕僚长,王宇非常尽职尽责,但王宇毕竟年纪尚轻,很多事情不如孟连明这种多年师爷看得许久老辣。当然,正因为王宇年轻,所以他做事天马行空肆无忌惮,和曹跃配合起来更加相得益彰。曹跃并非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很多老人尽管老持守旧,但经验丰富,全局观更强,即便是一辈子做师爷的孟连明也有其过人之处。
三人坐定之后,王宇给大家都倒了一碗醒酒茶。
孟连明接连喝了几口茶,解一解昨日的酒,人老了酒量也不行了,才问道:“曹将军,我不懂兵事,刚刚只看到仿似无边无际的兵勇,怕是有三万人了吧?”
“将近两万,未满两万。”王宇在一旁叹了口气道。
“勇营编制三千,将军却有两万人马……再加上此次连升四级,怕是有人坐不住了。”孟连明苦笑道。
“先生什么意思,请明示与我,坐不住了是什么意思?”曹跃恭敬地问道。
孟连明道:“将军每月战报都呈送到总督府内,将军在甘肃擅自扩军虽然实属无奈之举,权宜之计,朝廷上下无人多说几句。然甘肃之乱已平,将军理应将收编部队遣散回乡,而非一直留在身旁,免得让人认为将军拥兵自重。”
曹跃不动声色说:“遣散部队不可行,这些人回乡无事可做,岂不再次叛乱?甘肃之乱刚刚平息,莫非再出战乱不成?”
孟连明直言道:“西北平定之后,朝廷何须供养两万大军,将军抓着兵权不放只能被人弹劾拥兵自重而已,心有异端而已。”
“我明白了,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其实先生是提醒将军,您可以继续掌兵,只需再次平叛西北战乱。”王宇在一旁忽然大笑道,“拥兵自重不如养匪自重,孟先生妙计,妙计啊。还是孟师爷老谋深算,老谋深算!学生佩服,学生非常之佩服。”
孟连明哭笑不得,道:“我的意思是……不是这个意思。”
曹跃摆了一下手说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是警告我,这次招安甘肃叛军,乃是我擅自做主,并未经过朝廷允许。但权宜之计朝廷未必会计较,只是天下平和之后,这几万大军继续保留,即便总督大人特许,但朝廷未必会出这么多军饷给我。而且定然有人心生嫉妒,给我用阴招,耍计谋暗害与我,甚至明升暗降把我调到其他地方再给我一些颜色看看。”
孟连明捋着白胡子点了点头,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着担忧道:“将军,不得不防,将军连升四级,震惊朝野,着实比那连升三级的张好古还令人羡艳。朝廷多小人,善嫉者比比皆是。将军之于西北,已然极为重要,且即便将军远在边陲,也已经被搅入了朝廷之斗,天下间哪有安乐之地,将军玩玩小心才是,不可给人抓住把柄。”
王宇在一旁补充说道:“尤其是将军作为汉将,手握如此之多军队。不过抬籍之后,朝廷对将军的一切怀疑都会取消了。”
曹跃瞪了他一眼,这厮时时刻刻不忘让自己入籍,免得他受累多想。
王宇道:“将军若是裁军,当下便是好机会。”
曹跃立即说道:“绝不可能,这些兄弟或陪我平定甘肃之乱,或远离家乡随我征战,我岂能抛弃他们?不可能,绝无可能。有小人嫉妒又如何?我便是自削四足,该嫉妒我的人还是要嫉妒,想害我的人还是要害我。打铁还需自身硬,若是我一身骨头,便是有人想害我也不敢动手。”
孟连明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将军还是小心为妙,将军此刻越是高调,将来越是有许多人要看你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