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虹此时来看二公主,不过是来问二公主关于侯府里的一些事情。
凌渊虹看着二公主的目光也稍微有些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与其说命由天定,倒不如说命由心定,二公主的悲剧是她自己造成的。
凌渊虹并没有让二公主起身,而是走到世子的身边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凌渊虹的面色微微一变,世子的脸一片乌青,乌青之外就是极为惨烈的白。
那样的白色通常是人死之后才会有。
凌渊虹的手伸了过去,原本是想探一下世子的鼻息,只是二公主此时将头抬了起来,凌渊虹便将去探世子鼻息的手轻轻的摸上了世子的手。
入手之处,一片冰冷。
凌渊虹的心里一紧,手不着边际的摸上了世子的经脉膊,这一摸下去,和他预料中的一样,没有半点动静,世子死了。
凌渊虹看了二公主一眼,二公主轻声道:“辉儿睡着了,大哥莫要怪他们少了礼数,这礼我替他给大哥行,还请大哥絮罪。
乔慕雪在旁看到凌渊虹脸色的转变,再看了一下世子的样子,心里已经满是了然,她来之前原本想要为难一下二公主,此时一看这分光景,便将那些不太入耳的话咽了下去。
她看了二公主一眼道:“礼数之事,王爷自不会怪罪,但是侯府里有很多事情我们还不太了解,这些事情还是劳二公主大驾。”
她的话说得虽然还有几分客气,但是口气却命令式的。
二公主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前夜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大嫂,我先给大嫂陪个不是,只是错是我犯的,和辉儿没有关系,还请大嫂不要为难辉儿。”
乔慕雪不觉得二公主不知道世子已死,此时这副样不过是接受不了世子的死,这才会如此行事。
乔慕雪想起之前高无庸痛哭流涕的样子,高无庸是太监,不可能再生,而二公主是镇南侯已死,镇南侯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二公主,而二公主这副性子,怕也未必会再嫁人,往后怕也是没有生养的,世子一死,对二公主而言,想来也是个极大的打击。
她的眸光敛起来道:“二公主言重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再说了,世子并没有任何过错。”
二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下轻声道:“谢大哥大嫂。”
她说完这句话后直接走到另一边的抽屉旁,然后将抽屉拉开,从那抽屉里取出一本账册来,她伸手将那账册轻轻翻了翻,手指轻轻抚过封面,半晌之后才转过身,将手里的那本册子递到了凌渊虹的面前。
凌渊虹没有接,只是看着二公主,二公主轻声道:“这是侯爷往日里和州府里各官员的往来记录,这里面有些东西应该能帮得上大哥的忙。”
凌渊虹伸手将那本册子接了过来,二公主又递给了他一串钥匙道:“这是侯府里库房的钥匙,侯爷早前就开始在库房里屯积米粮,说是今年要发一笔大财,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所谓的发大财指的是什么,如今倒是知晓了,他发的大财不过是因为知晓今年会涨大水。”
“上天布雨之事,鲜少有人能算到,侯爷是如何知晓的?”乔慕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公主轻叹道:“侯爷并不精于谋算此道,而要让河里发大水,除了老天爷布雨之事外,还有一些人为的因素。”
乔慕雪和凌渊虹的眸光深了些,二公主又道:“我自嫁给侯爷之后,就一直不算得宠,对于他的事情我知晓的远没有锦娘多,只是同住在一间宅子里,若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还是能知道的。”
她说到这里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恨意道:“有一次府里的来了许多的官员,我想着夜色深了,给侯爷送衣服过来,不想却无意中听到他和那些官员在讨论河道的事情。他往日里是个极懒的人,对于河道之事,从来都不是太关心,那天突然提起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在门边听了一会,才知道早年他们在修建河道之时并没有加固,虽然那堤坝建得看起来很是结实,其实不过是一堆的废弃之物罢了,那堤坝用手一抓就能抓下一大块,平日里河水不见涨倒也不打紧,今年的雨水一多,决堤是必然之事。”
“一群贪官!”乔慕雪忍不住骂道:“人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今看来,哪里是造福一方,分明是要毁掉一番,这样无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还是人吗?”
她一直都极度讨厌那些贪官,只是以前大多都是在电视上和书上看到的,如今却是亲眼所见,这感觉自然又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