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三个字是块巨石,古往今来一直压在人类的头上,一切逻辑、一切哲学、一切科学以及一切幻想,都在这三个字上粉身碎骨。
面对墨沉,肖之清不想过多地感叹,也解答不了墨沉的疑问,墨丹的失踪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谜。
他知道,她爱于晓阳,可不会非理智地去漫无目的的寻找他;她想离开医院,可不会与她的同事和领导不辞而别;这就是肖之清眼中的墨丹。
如若不是她挑战了自己的权威,他会很看重她,呵护她。在他的内心深处笃定地认为,她是天使,有一颗圣洁的心,以至于他只能把她当成天使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性。尽管她很美,就在自己身边,但他也从未对她像对待白萍那样,动过非分的念头。他曾打算把她培养成妇产科不可多得的好医生,因为他相信,也许有一天,无论在哪方面她都会超越自己,对他来说,这也是人生的一种成就……
她的失踪一定有隐情,所为何事,肖之清最近也惊诧不已,可他琢磨不透。有时瞬间出现的一闪念让他感觉触到了什么,可面对的浮躁人生和环境,他无暇顾及与细想,即使今天面对墨沉,他给出了回答和提议,但也不会花时间来陪他研究这三个字。
墨沉失望但步履坚定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肖之清垂头思忖片刻,悻悻然走过医院长长的走廊,迈出门外。
他打开车门上了宝马,汽车慢慢地驶出医院停车场,向闹市外的一个僻静所在驶去。
南方盛夏的湿热使得黄昏的时光变得更加昏黄。他打开了空调,等温度调节下来,便给钟点工胖嫂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把维莎的晚饭准备好,吃罢晚饭带它出去遛弯,然后给它洗澡,走的时候别忘了在走廊开着一个小灯……
汽车在行驶,奔跑中万物一掠而过,都是那样虚无缥缈。这一掠而过的街道,使他的心潮起伏,涌起淡淡的烦闷。
他想起了乌兰,那个清纯的草原姑娘,想起了那个菜农的老婆,还有今天躺在手术台上被自己刮穿了子gong的美女……近期的心情总是洒脱不起来,为什么?如果地狱向我张开了血盆大口,拿什么自卫?他想着,有些烦躁不安。
够了!谁把往事想得太多,谁就容易陷入困境和深渊。
让音乐和美女点缀人生吧。打开音响,车里顿时漾起轻缓的乐声,街市上的霓虹灯开始此起彼伏地眨眼睛,向路人示好了。他望着街市两边流动的繁华,心情变得略微松快起来。
白萍就坐在老地方,这会所的侍者真把她当女神了,山水溪流,花草鸟语,屏风把这儿隔成了一个温柔乡。
她看见他来到,静静地看着他,莞尔一笑。
虽然,她不是眼含春水,脸颊娇媚,可有一副风流尔雅的诱人模样。算得上美貌与风情并重,且心思玲珑剔透,他想,这样的女子也是世间少有的。
“你来好一会儿了?”
“为了迎接你这白衣天使,我必须早一步来到啊。”
“天使?”他笑了,“有爆发性疾病时,我们就是天使,天下太平时,我们就是一群吸老百姓血汗钱的魔鬼。”
他自嘲地笑笑,坐在她的对面。
“看来,”她盯着他的面孔,低声说:“你已经神熏骨染,是个地道的混蛋了!”
晚饭很简单,却很精致。白萍说,今晚不能喝酒,因为要清醒地告别。
“告别?你去哪儿?”他很诧异,眼里露出失望和一丝不舍。
“我打算去周游世界,也许会离开很长时间。”
“你在这儿的产业不要了?”
“有人替我打理,我只负责看账本。”
“为何离开,不会因为仅仅是为了周游而周游吧!”
她望着他,“你说呢。”
“我不知道。”
一切物是人非,和当初的想象与愿望判若云泥,好像自己的感觉找不到感觉了。爱和恨都失去了目标,人生变得索然无味。
“你不必知道,只需要记得我和你曾经度过美景良宵,这就足够了。”
她的话让他获得解脱,这真是他想要的。
没有酒,作为职业习惯的他无所谓,可白萍却显现出万般无奈的样子,就餐中途忍不住还是要了一瓶法国红酒。
“来吧,你也喝一点。”
她给他倒了一杯,自己端起弧型杯,在鼻前慢慢晃动着杯身,让酒香随着杯壁往上爬,慢慢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