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墨丹迎着那道寒光慢慢走两步,低声对男子说:“先生,你冷静点!你没看到她裤子上的血?如果不及时做手术她会不停地流,一直流到死。我们想让她活,现在你所做的……就是要把她送进太平间。”
男人口气稍软,继续耍横:“哼,反正我不想把她交给你们,我不相信你们。”
“那你相信谁?”肖之清没好气道:“天底下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说着他挪步试图再靠近一点,满脸横肉的男人发现了他的意图,把女人放到腿边的地上,双手握刀横扫一下,恶狠狠地说:“你别过来啊,我的刀子可不认人!”
这时,孱弱的女人突然叫起来:“啊……我……不行了……”
一道暗红的颜色从她的身子下大量地浸到地上,迅速的像蛇一样蜿延开去。围在一边的人朝地上看着,看着那“蛇”的游走。有人惊叫了一声:“啊,血!”
肖之清从“蛇”身上跨过去,慢慢地弯下身子,搀扶起那女人,女人弯到了肖之清的胳膊上,软软韧韧地靠着他的肩膀了。
肖之清抱上女人大声叫:“给我让开!”
人群让开路,就势把满脸横肉的男人拦在一边。肖之清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墨丹,准备血浆……还有……”
墨丹边跑边问:“还有什么?”
肖之清:“准备继续清宫……处理残留的组织,从源头上解决出血。准备静脉输入促进宫缩的药物……通知手术室做好最坏的打算……”
墨丹一下子跑到了肖之清和刘医生前面,她边跑边说:“知道了。”
这时,金田来了。他已经在医院转悠了好一会儿。
这儿总是人群聚集的地方,挂号的,取药的,化验的,照影的……哪儿都排队。他想不明白,医院一座座,可病人的生病速度总是超前,医院永远的跟不上。
他庆幸自己最终没选择当医生,同时耶更加敬佩墨丹。
由于担心墨丹工作忙没空相见,这两年来他找她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且每次来了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别离。墨丹总是那么忙,忙病房的事,忙患者的事,还忙着钻研技术和肖之清研讨病情。
他可记得见面时间最长的一次,那是墨丹在值夜班,他陪着她坐了大约半小时,可来了急诊,他不得不离开。
那天,他在电话里得知她值夜班,兴致勃勃带着一幅专门为她从画院买来的兰竹图,拒绝拉着他去酒吧的于晓阳,忽悠说去见一个药店经理,为的是死缠烂打把产品打进药店……于晓阳信了。
当时,他将兰竹图展开在墨丹面前时,正赶上来了一个早产的急诊,墨丹没来得及细看,她收下图就走了,临走前给了他一个急救药包,说让他和于晓阳放在宿舍里应急用。
他悻悻然走了,满腹的话儿和心事都没来得及说。
那幅图她后来好好看过吗?金田此刻又想到这个问题。
他在走廊东瞅西瞧,却见墨丹急匆匆跑来。
墨丹也发现了他。
“墨丹,发生什么了?”
“病人,有病人需要我。”
墨丹站住说:“你有事吗?可我不能陪你!”
说罢,不等金田回答墨丹转身要走,金田一把拉住她的手,“我要出差,也许很久……”
“是吗!”墨丹再次停住,回望他说:“那……你到了给我电话!”
她的手抽出去,他不得不松开她的手。
望着她即匆匆离去的背影,他感到很沮丧。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呢。
深厚的爱意叫他把往事记起,清醒的理智却又让他等待时日。两种情形同时纠葛不清。
这两个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上学,一块复习考试,虽不是俗谚中的青梅竹马,可也是最长久的好朋友和老同学,他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长廊一别,下次重逢时,身心处境竟天壤之别……
金田走了,他去了北京,为公司的新药报批攻克难关。
他的心里复制描画着那张图,那张寓意着他的浓浓爱意的兰竹图:图中危石耸立,石间生出一枝修竹,枝条弧线优美,如弯弓曲弧,竹叶纷纷,披散多姿,茎叶青翠穿插交错,一荑盛开着百花的蕊心浅红点缀,清幽含芳……
画家将书法笔意融入画里,反映出文人的艺术趣味,可在金田看来,美好的爱情在画里更是淋漓尽致……
他盼望着新药报批过关斩将,功成名就。总监说了,这个药报批成功算是功臣,年末与营销精英一样待遇。
那时,他将再来约见墨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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