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地,带着童稚的娇腻:“嗯。我没有跑,直接就藏到树洞里。我还听得见,陆晓叔叔坠落山谷的声音。那些坏人到处找,可就是没有找我和陆晓叔叔刚分别听地方,我就一直藏着,藏了两天两夜,直到掏鸟蛋的乐乐拔开树洞的树枝,发现了我。”
“噢,我家小臻真聪明。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们满山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小臻。”
聂皓天倚在门边寻思,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陆晓失手坠落山谷的当天,小臻藏在树洞里。那时情势险峻,他和蓝部长提前发难,聂臻藏身的山头那么大,张部长实在再无人力封山搜索,于是便随便找了个相似年纪的男孩子,以作要挟。这也是当时为什么张部长一直以手捂住孩子的大部分脸面的原因。
那么凶险错诡的命途,细想起来却不过如此。他的人生经历过无数的骗局,尤以这一局最凶,又最温馨。
床上,淡黄壁灯柔柔的照着的母子,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人。他推门正要步进,听得林微更欢跃的调子:“小臻,你见到你爹哋了。他是不是很帅、很厉害、很英雄?”
“哼……”
嗯?为什么是哼?聂皓天停下脚步,林微微讶之后笑着亲聂臻:“你又怎么了?你不是最爱你爹哋,最想见到他吗?”
“哼,他不爱小臻,小臻也不爱他。哼……”
小家伙拉着被子,闷闷的把头塞进被子里。林微斜瞟一下门边,对着聂皓天比出口型:“你惨了。”
他的确有够惨的。久别重逢,亲儿子却生气了?
不过,小家伙生气是应该的。他的确从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也没有在最危难时,向儿子伸出援手。他欠儿子的,他以后都不知如何来偿还。
回到妈咪的身边,小聂臻格外的闹腾。和乐乐一起把浴室弄得一地的水,还泼湿了前来帮忙的群姐,最后才被大生哥哥包着浴巾,从浴室里横抱出来,扔在大床上,嬉戏得身子软软的,也不肯停下来睡觉。
聂首长看着这一切,除了落寞,还是落寞。
他的儿子,连大生哥都给抱上了,可是就只有他,连看一眼都遭鄙视。
乐乐头发湿湿的四处荡,好同情的望着在旁边立着的聂首长:“叔叔,乐乐帮你吹头发,好吗?”
受到邀请的聂首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聂臻冷眼一瞪,冷傲的望着乐乐:“哼哼,你倒会帮人吹头发了?”
乐乐立马噘起嘴巴:“我真的会啊。不过,啊,叔叔你头发都没有湿!”
然后,湿头发的乐乐走到聂臻的后面,小手扬扬:“真真你快点吹,我排队。”
人家两只在排队吹头发,就是没有人理首长大人。幸好孩子易疲,还没夜深就东倒西歪。
群姐把乐乐抱到收拾好的房间,小臻却一直赖在林微的怀里不肯移动。群姐要去抱他,林微下意识的把儿子抱得更紧了:“小臻和我睡!”
“那……”群姐看了一眼门边的首长,忍着笑出去。
首长,今晚,有男人睡了你的床呵!
首长表示不介意,蹑手蹑脚的进来,双手撑开把母子俩都罩在自己的臂弯内。
低头所见,温柔妩媚的女人,英俊童稚的儿子,他又再幸福得不能说话。只定定的瞧着女人如水的眼睛:“微微,我的儿子?”
“嗯,废话。”她微笑。
他细细的瞧着床上聂臻的这张脸,心里千万种喜悦,不能尽说。
夜墨如斗,林微轻轻的推了推他:“你今晚睡客房。”
“我不。”他努着嘴:“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人生啊,终于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眼尾:“微微,结婚的那一天,我以为,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了。我没想到,原来我还可以更幸福。”
“嗯,更幸福!”她的喜悦,其实比他更加多且满。太满的幸福,便无法用语言诉说。
她翘起身子,他俯脸倾向她,唇瓣触上她凉凉的脸蛋,身下一声童音清脆却醋意强劲:“不准碰我妈咪!”
两个正要相吻身体突然静止,聂皓天迟疑的侧过脸,面前却伸出一双小手,把他和林微隔开,小手掌在他的眼前扬啊扬:“这位首长大人,谁同意你亲我妈咪了?”
聂皓天脸儿僵了僵:“你妈咪答应了。”
小臻微侧脸瞧着妈咪,妈咪立马弃暗投明,摇手摆头很委屈:“我没有答应,我绝对没有答应。”
“我妈咪说:她是被逼的。”窗前透进月色,聂臻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意:哼,妈咪是我的,你想亲她,求我啊求我啊!
聂首长突然就手痒:很想揍人啊有木有?
新婚,未出蜜月,聂首长便被小三逼退,与老婆非正式分居了。
唉,一言难尽。
第二天,聂首长醒在隔壁客房,听得楼下一片扰攘。人才踏出房门,一楼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便传进耳畔。
晴朗阳光、和熙清风、清甜花香,餐桌前群姐尖叫着喝退调皮的乐乐,厅中林微娇笑着拍聂臻的屁股。
和和美美、平平安安!
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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