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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晓?聂臻倏的眼睛放亮,暗灯的一角照着随后进来的男人,从他的角度看去,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如一尊天神,光线照在男人的头顶金光辉闪,如天空处照耀下来的希望之光。
这么耀眼的光,这么亲切的人,聂臻的泪珠儿凝在眼底,因颤抖而更加童稚的声音:“陆晓,叔叔?”
陆晓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吗?是爹哋派你来,救我回家!
陆晓背对着张京丽的眼神流露温柔的光芒,烫贴着聂臻疲惫的心。
陆晓眼前的小孩子,清瘦的小脸没有一点儿这个年纪的孩童应有的肥胖和稚气,一双大眼睛虽然惊恐,却也还是流露机警聪明之色。
老大的儿子,果然是老大的儿子,只这临危不乱的气度,便像极了老大。
陆晓缓缓向孩子踏近,张京丽从后面绕过来,才要走近聂臻,却被陆晓以手一下搂住腰肢,她阴狠的大笑道:“聂臻,你以为陆晓是来救你的吗?你别做梦了,他是来杀你的。”
聂臻眼里升起警觉,耳边悠悠响起陆晓戏弄却又咬着牙关阴狠的笑意:“张京丽,做梦的人是你。”
“陆晓,啊……”她的腰间突然一阵刺痛,陆晓手里暗藏的刀片已极速的在她的腰间划出一道血痕。
薄薄的刀片,却有最锐利的刀锋,划穿皮肤不闻声音,迟钝的没感觉到疼痛,只有那新鲜的血液散发出腥烈的气味。
她惊讶而又不解的望着陆晓,他依旧环抱着她,任得她腰间的鲜血流滴在他的手背,快意的染湿他粗砺的指节。
他侧脸在灯光下瞧着她,笑容冷而狠,目光中恨意浓重:“就凭你这张丑得不能看的脸,也能让我杀妻灭儿吗?张京丽,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你,你……”腰间的疼痛越荡越开,让她明白生命的流失其实如此的轻易。
而爱情,她一度以为已握在她掌中的爱情,已被她捏紧的那颗心,这个男人正冷酷冰凉的望着她,目光中除了鄙视,就是厌恶。
“你,你,陆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已惊恐得话不成句,回首望着黑屋,四周竟无一人在旁看守保护。
是的,半小时前,陆晓说:她的精兵卫团之中有叛徒,刘警长也是叛徒,所以她只能相信他,她有他一个就够了。
所以,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便带他进到藏得隐秘,无人得知的聂臻的身边。
聂臻,是陆晓生命中最看重的男人聂皓天唯一的儿子。
如果她足够聪明,不错误的被虚假的爱情蒙弊,那么她就能看清,聂皓天是陆晓宁愿舍弃生命也要追随、守护的兄弟、家人。
“哈哈哈……”她痛得眼泪掉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腰间肉体的疼痛,还是心灵里被侮辱的伤害:“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救出聂皓天的儿子又怎么样?你毕竟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哈哈……我如果要杀彩云,我为什么又故意让她逃到海边慢慢追?真的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真的是为了一泄你多年的耻辱,因此极尽侮辱之能事?”他伏在她的耳边,声调如情人之间喃喃细语,那么的轻,却无情的让她跌到地狱。
“那是因为,只有让彩云逃一逃,只有哄着你逗她玩一玩,她才能走到悬崖边上。天天才有足够的时间在悬崖下布局,才能把我的彩云好好的接住,好好的保护,好好的送回我的身边来。而只有让你相信彩云死了,你才会信任我,把我带到聂臻的身边来。”
“陆晓……”她愤怒大叫,用身子去撞他,但他却巍然不动,掌中刀片从她的腰间肌肤向上刮,锋利的刀片在她的皮肤上割下长长的血路。
他把刀片放在她的颈边,脉脉跳动的颈动脉在他的面前招摇的耸动:“彩云,我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我那么爱她,她疼一下,我的心里都痛10分,我又怎么舍得伤害她?嗯,张京丽,知道我为什么不爱你吗?”
“为什么?”她疼,她慌,但还是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因为你太丑了,脸丑,身材丑,心灵更丑。”
“啊,我杀了你,陆晓,我杀了你。”她不要命的把肘子向后撞,人却向着聂臻扑去。
这个男人,从不曾对她有过真心:玩弄她,利用她,临死之前,还要用这么狠的说话来侮辱她。
她丑……她苦心经营多年,在他的心里眼里,却只留给他这一个字:丑!
“我杀不了你,但我要杀了聂……臻……”
她的话音凝在黑暗中,最后的字眼咬在喉咙,却发不出音节,喉咙被生生割裂的痛楚极迅速,却也极短暂。
她应该庆幸,他让她死得这么的干脆和畅快,他没有时间把她像老鼠一样,玩尽追杀游戏。
如果可以,陆晓巴不得把张京丽囚起来,关在笼子里,让彩云狠狠的羞辱、报复她。他为了救聂臻,手段不可谓不狠,不毒、不疯狂。
但是,看着面对一场杀戮,却仍旧处变不惊的聂臻。他觉得,所有的牺牲和凶险都值得。
孩子从地上站起来,移步走近他,颤抖的指尖握紧了他低垂的手掌:“陆晓叔叔。”
“嗯,乖。”他知道聂臻的颤抖和泪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逃出生天,见到亲人时的激动和感伤。
这个孩子,将来,他必然要好好守护。他低头抱起聂臻,凉凉的指尖掠过孩子的眼睛:“小臻,我们回家。”
“家?有妈咪吗?”
“有,有妈咪,有爹哋,还有陆晓叔叔和彩云阿姨。”
“陆晓叔叔……”孩子终于放下所有的戒备,紧紧的挨着陆晓的肩膊,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呜呜呜,爹哋没有来救我,我等了这么久,爹哋还是没有来救我。”
“你爹哋有更重要的事。”陆晓轻轻的抱着他转身出屋,轻拍着他恸哭有背脊:“你爹哋不是派了陆晓叔叔来救你了吗?我是你爹哋手下最厉害的那个人呵。”
“可是他没有来。”处身敌营,心心念着英雄父亲从天而降的聂臻,毫不掩饰自己对父亲的失望。
陆晓黯然:“唉,难道陆晓叔叔来救你,你不够面子?非得要这么小看你陆晓叔叔。”
“不是的。”他终于收住哭腔,在月色下注视着陆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