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聪明的,知道他的弱点。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她并不是来体恤这个迟暮的老将军,她只是心疼自己的男人。人在拥有时都不知道要珍惜,但当他不幸离去,那些流逝时光里自己所忽略的爱,愧疚更加蚀穿人心。
她爱着的男人,她要他这一生少一点遗憾。
茶又过了一道,赵长虎沉思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就这样随便的交给她:“给你。”
“哦?什么东西?”她好奇的打开,红楠木的盒子里,平放着一只普通的戒指。戒指上的金色已暗黑,看上去似乎有些年月。
她很开怀的举起来扬着戒指:“给我的?”她又戴到手指上对光照了照:“传家之宝?”
“你,不知道?”赵长虎的表情相当的讶异,皱着眉头看她,轻咳了一声:“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戒指的来历?”
“没有啊?”她天真的样子:“难道是……聂皓天妈妈的结婚戒指?”
“呸,我会留着聂进的戒指?”
“噢,可是电视剧都这样演啊,母亲的戒指留给孩子的漂亮媳妇。哈哈……不过肯定不是了。能收到这种戒指的,必然是很讨人欢心的媳妇。我明显不招你喜欢。”她自嘲的笑,脸上却还是欣喜。
赵长虎轻敲桌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我的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没有啊。”她疑惑的望着他,不晓得这个老人怎么就突然会提到这种陈年旧事。
额边轻轻一吻,聂皓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约这儿?风这么大。”
“情调好啊。”她转过身子,搂住他的腰,他高高的站着抚她的头,这让她觉得十分的温馨。她抬起自己的手指,仰着脸望他:“你外公给我的戒指。漂亮不?”
他惊讶的望着她手上的戒指,望向赵长虎时,目光已很柔和:“这么重的礼物啊!谢谢了。”
“这礼物很重的吗?”她惶恐了。这个破戒指是什么东西,让聂皓天看见了都心怀感激,还开口说谢谢?
难道是某个朝代的古董?或者是慈禧太后的陪葬品?
她脑洞大开,心急的要把戒指摘下来还给赵长虎,聂皓天却按住了她的手:“戴上就不要摘了。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哦。”她低头泡茶。
自聂皓天来了,三个人的气氛就有点诡异。在静得难受的时候,林微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他给她披上大衣,她便溜了出去。男人之间的事情隔着她这个外人,会很不方便的。
聂皓天看着林微离开的方向,手指轻轻绕着杯缘,再坐正了,给赵长虎换了杯茶:“换一杯热的,天气冷,冷茶你喝了胃会不舒服。”
“皓天,事到如今,你还怪我?”看着赵长虎苍老的脸,苍老的声线,聂皓天皱眉,像林微说的,他已不关心这个老人多久了?
他轻轻的叹气:“这几年军务繁忙,而你也应该知道,失去微微,我实在……”他又摇头,晃去那些不好的记忆:“你是我外公,不管世事如何改变,由血缘构起的亲情不会淡。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你。”
“我明白。她死了,你有多痛苦。”赵长虎望着远处,林微的背影隐在假山后的青松里,她正曲着身子在瞧着什么。他微哑着嗓子:“但是皓天,人死不能复生,这世上,即使出现一个人,再怎么像她,都不是林微了。”
聂皓天喝到一半的茶停下,望着他目光炯炯,赵长虎瞅着外孙的脸,一脸的怜惜:“皓天,她是假的,她不是林微!”
“够了。”聂皓天良久才把嘴边的茶杯搁下桌面,他怒气冲冲,决绝的起立。
赵长虎依然不紧不慢:“4年前,也就是在你们准备结婚的前一夜,我让飞玲把她挟持过来,我和她谈过很多,然后第二天她就逃婚了。你还记得吗?”
“那又如何?”
“那一天,我告诉了她:她的父亲就是林漠,是gd的最大首脑,还是害死你妈妈的仇人。以此使她混乱,让她纠结的离开你。但是,当时我还和她说过另一些话。”
“是什么?”
“我当时曾经把这只戒指拿出来给她看,告诉她这是你外婆和我的订情戒指,告诉她这个戒指会传给你的太太,但绝对不会是她。我还和她说过,我和你外婆的故事。皓天,刚才我把戒指交给她,她完全不记得这一段往事。”
“那又如何?她记得和我一起的事就行了。”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林微在青松旁抬起头,向着他娇俏的挥手,他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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