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现在总觉得过早安排这次见面真的有些不妥：看来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沈小姐的思想还是太天真、太过单纯了。”

面对沈雪莹刚刚对自己所说话的理解方式与轻蔑：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兴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慢站了起来……。几秒钟以后不等沈雪莹明白过来他的葫芦里究竟又在卖什么药的时候、只见李兴华原本柔和平静的双眼中突然迅速聚集起惊人的杀气！随即就在沈雪莹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妙的刹那间——李兴华手臂飞扬，清脆的子弹上膛声中：打开了保险的闪亮手枪犹如闪电般地对准了她的脑门？！

“嗯、你……！！！”

“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东西——沈小姐：你、怕死吗？”

片刻的惊骇之后，沈雪莹迅速平静下来：面对李兴华的枪口与质问她的脸上充满了鄙视的色彩。

“自从成为一名特工，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为了我中华民族四万万五千万同胞，我沈雪莹随时都可以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沈雪莹说话的过程中每一个细节都被李兴华看在眼里，对于这个答案他非常满意、其实应该说自打见到沈雪莹的那一刻开始，李兴华就再也没有怀疑过这个年轻姑娘的对国家、对民族的热血忠贞……。

“那么你可以保证：你们军统中的每个特工都可以拥有与你一样的坚定意志吗？！”

“这……！”

“回答我！！！”

李兴华手中的枪与厉声质问就仿佛是一面铺天盖地压下来的巨石——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沈雪莹紧紧咬着自己鲜红的唇皮，从迅速涣散下来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得出：她的答案已经没有像刚刚那样有底气了。

“据我所知现在日本人正在上海为即将成立的汉奸政府筹措新的特务力量，沈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些汉奸特务组织的成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从国民政府的军统、或者中统内叛逃过去的人员——他们过去曾经被称为国民政府最好最精锐的特工，也曾经信誓旦旦地在青天白日旗帜下发誓：要为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可是现在又如何呢？沈小姐你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誓言是什么、忠诚又是什么？在那些汉奸走狗的眼中，这些东西的价值连废纸都不如，其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背叛与欺骗。”

说话间李兴华缓缓放低了手臂，将手中的枪默默地放在了无言以对的沈雪莹的面前。

“在这个黑暗、充满杀机的时代中绝不可以用一成不变的眼光来判断你身边的人，而作为特工人员来说这就更加致命了！沈小姐我看得很清楚：你在迷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的意思，也许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名合格的特工。”

“……。”

颤抖着用手抓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把手枪，此时此刻在沈雪莹的心中——刚刚李兴华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剧烈震撼着自己曾经幼稚天真的灵魂。

“如果我答应你刚刚的要求，李兴华——你可以答应我好好保护你自己吗？”

“关于这一点沈小姐大可放心，凭你们军统的手段想要杀我、起码还差将近一个多世纪！”

“呵呵呵，很有自信嘛！”

银铃般清脆的爽朗笑声中，沈雪莹这时候也慢慢站起身来：为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重新注满了酒水，随即她这才又转过身来径自来到了李兴华的面前。

“李兴华你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死！！！”

酒杯中被注满的酒水因为沈雪莹手臂的微微颤抖不时有宛如血一般鲜红的液体顺着玻璃壁缓缓倾洒而出……，以一双蕴含着别样意味的美丽眼瞳默默望定面前这个超凡脱俗的男子，这时候的沈雪莹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紧张。

“答应我这一点，我们之间的协议就算是正式达成了！”

“我明白了、那么……？”

“记得哦：李兴华你答应我了！！！”

说话间，两只晶莹酒杯碰到一起再度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响。

“噢——我可以提一个附加条件吗？”

“说来听听。”

有些心不在焉地把酒杯送到自己的嘴边机械地抿了抿，沈雪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按住了微微隆起的皮衣前胸位置自己那剧烈起伏的胸口。

“我不喜欢你这样程式化地称呼我‘沈小姐’，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如果可以的话，从今以后就请叫我雪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