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至宿州,牛存节当时就想领军救援徐州,房知温却劝道:“若淮军来攻宿州怎么办?”
牛存节道:“我料淮军肯定不会先攻宿州,我留一千军士与你,即便淮军来攻,你也可以守一阵子。”遂率三千骑兵连夜奔徐州而去。
将近徐州,天已大亮,牛存节远远地就见淮军正准备围攻徐州,人马至少在五万以上。他当即下令,令三千骑兵皆在战马后拖曳树枝,来回驰骋。
此时,朱瑾身跨“雪狮”宝驹正分派淮军攻城,突有探马来报:“身后烟尘大起,可能是汴军大军到了!”朱瑾连忙登高远望,只见不远处,尘土遮天蔽日,不知有多少军马,不禁心中大惊,暗道:“汴军怎会来得如此之快?既有防备,我军就很难取胜了。一旦形成对峙,我军就被动了。”随即下令火速撤军。
刘知俊、王檀在徐州城头上见援军到来,淮军撤退,当即开城追击,斩杀淮军千余人。
刘知俊、王檀与牛存节会合后,方知牛存节只有三千人!恰在此时,朱温的令使到了,并给三将带来了密令,密令中写道:“淮军此来,定当直侵徐州,必不攻宿州,存节可以奇兵攻其背后。”
诸将见牛存节所为与朱温不谋而合,尽皆叹服不已。
密令上又道:“密、沂二州可能受攻,若淮军退去,‘玉郎’可率军前往救援。”
王檀领命,率军直奔沂州。
此时,台蒙、王绾已帮助青州军攻陷了密州,正准备进攻沂州。淮军将及城下,却见城中静悄悄地,台蒙有些奇怪,一时拿不定主意。王绾道:“看样子,沂州似有防备,探马来报,王檀的救兵离此已经不远了,沂州恐怕来不及攻取了。”
诸将皆道:“密州已然攻下,沂州又怎可不取?”
台蒙也道:“不夺沂州,如何复命?”遂下令攻城,王绾制止不住,只得率一军埋伏于林中。
正如王绾所料,沂州果然早有防备,淮军攻而无功,死伤惨重,而王檀救军却越来越近了,台蒙无奈,只得下令退军。沂州守将刘康义见淮军退去,当即率军出城追击,不想,王绾自林中率伏军杀出,刘康义无奈,只得退回沂州,淮军因此全军而退。
朱温大军行至辉州,就收到了淮南军被击退的消息。实际上,他最担心的还是刘仁恭的南下大军,徐州既然已经无事,他当即下令回军北上,直趋滑州。
刘仁恭立马于路边的一处高坡上,俯首望着前后都看不到头的人马、旌旗,一双三角小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和满足。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通畅至极,他伸开双手,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儿子说道:“为父年轻的时候,就曾经梦见手指头上长出个大佛幡来,还有好几次梦见金甲神人告诉我,四十九岁当为节度使,你们看看,这不都应验了吗!”
身材高大的次子刘守光满脸含笑,回应道:“是啊!所谓人生有命,富贵在天,父王是天命所属,乱世中的救星,那是平常人难以阻挡的。‘金头王’想害您,却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独眼龙’不容您,结果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您黄龙入海,飞腾九天,而他自己却是众叛亲离,气势日下。依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臣服于您老了!”
略显瘦弱的长子刘守文道:“当此乱世之下,如父王之英明者实在是凤毛麟角。说实话,孩儿最初还真有些担心父王的策略能否实现呢?现在看来,孩儿当初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刘仁恭与李克用翻脸、独占幽州之后不久,他就制定了先取沧德、再取魏州、回收镇州的“河朔战略”。当时,包括刘守文在内的很多将吏都心中没底。不曾想,他令刘守文率军南下之后,竟是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就接连攻陷了沧州、景州、德州,赶走了沧州节度使卢彦威。燕军士气也因此而大振,故而,当刘仁恭决定提前发兵攻取魏州之时,几乎所有的幽州将吏都再没有异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