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遂令庞师古率徐州、宿州、宋州、滑州之兵七万人屯兵青口,直击扬州;葛从周率兖州、郓州、曹州、濮州之兵五万人屯兵安丰,直取寿州;朱温则亲率十余万大军屯兵于宿州,以为接应。三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地杀奔淮南!
军报如雪片般飞至扬州,淮南大为震恐。杨行密坐卧不宁,急召众将商议对策,但朱瑾却一脸的镇定,从容言道:“大王不必惧怕,为今之计,我军只要集中军力击其一路,另外两军必会退走。”
杨行密见朱瑾如此镇静,心神也就定了下来,说道:“三路大军,葛从周兵最少,且寿州城坚粮足,可依城决战,我看应先迎击葛从周。”
李承嗣道:“葛从周虽然兵少,但我军也不多,必会成两军相持态势,一旦庞师古、朱温两路任何一军来攻,我军都会陷入被夹击的不利局面,其胜败就不言可知了。”
朱瑾道:“这恐怕就是朱温的真正意图。”
杨行密道:“那么,只有先迎击庞师古了?”
朱瑾斩钉截铁:“对!”
史俨插言道:“庞师古可有七万之众,且都是久历战阵的精兵猛将。”
朱瑾道:“庞师古人称‘赛云长’,也算知兵,但他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是对朱温极为忠诚,对朱温可说是言听计从,从不敢越雷池一步,现今他大军扎营于青口就是朱温的主意,这已犯了兵家大忌;二是庞师古已连克徐州、郓州、兖州,汴军中皆称其为‘常胜将军’,这已使素来稳厚的他,也渐渐滋长了骄气,所谓骄兵必败,当应在此人身上。”
李承嗣道:“不错,一旦庞师古兵败,葛从周、朱温必退,届时,我军即可乘胜追击。”
杨行密对李承嗣、史俨道:“前些时候,晋王来信请二位将军回太原,趁现在与汴军尚未交战,二位将军这就收拾行装回去吧,杨某好给二位送行。”
史俨道:“大王对我等甚厚,此时淮南有难,正是我二人略尽微力之时,又怎可临阵脱逃呢?”
李承嗣道:“朱温是我等共同的大敌,与朱温相战,晋王是决不会怪罪我们的。”
杨行密闻言大喜,即与朱瑾一起亲率三万精兵赶赴楚州,并遣李承嗣、史俨率军前往寿州援助朱延寿。
杨行密到楚州后,朱瑾道:“朱某愿率一军前往淮河上游,筑堤储水,以便水淹汴军,请杨公准备好船只,一见到大水到来,即发兵攻杀。”杨行密依计而行。
青口乃清河入淮之口,庞师古临发兵前,朱温曾特意嘱咐他:“青口乃淮、泗要冲,兵家要地,渡淮之后,你可将大军驻扎于此,直指扬州。”庞师古遵其所嘱。
徐怀玉到达青口后一看青口地势,不禁到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此地乃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谷地,最阔处不足五里地,狭窄处只有几百步,便对庞师古道:“青口地势卑下狭隘,我军人多稠密,一旦敌军来攻,将士将无法施展,骑军更难以驰骋,而且要行十余里才能到达平坦开阔之地,这就是兵书上所称的‘绝地’。另外,目下已经入冬,天气阴寒,许多军士还身着单衣,此地万不可扎营,恳请将军即刻离开此地,先攻取一座城池,以为立足之地。”
庞师古道:“主公有命,在他未至之前,决不可擅离青口!”
徐怀玉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又不清楚这里的地势……”
庞师古打断道:“好了,别说了!我意已决,我是决不会违抗主公之命的,也请你等唯主公之命是从,否则将以乱军治罪。”
徐怀玉不敢再劝,只好怏怏回营,嘱咐部属将营寨扎在高坡之上。大军安营之后,徐怀玉登山俯瞰,只见数十座营寨挤挤挨挨,近十万兵士、马匹蚁聚在一起,他心想:这青口如此像锅釜,那么不用别的,只需一瓢水、一把火,这些釜底的蚂蚁,难道还有活路吗?想到此,他连忙找来当地村民,问道:“此处离淮水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