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衡死后,秦彦、毕师铎、郑汉章三人顿失依靠,孙儒不久又将三人原属人马分调给了他自己的心腹,如此一来,秦、毕、郑三人就更加孤立了。秦彦裨将唐宏为人极为狡猾,他心想,孙儒迟早会对秦彦三人下手的,到那时,他自己肯定也会受到牵连,为求自保,竟主动向孙儒告发,诬称秦彦等人密谋要投靠汴军。孙儒早就想除掉三人了,既有唐宏的密报,自然是正中下怀,便以此为罪名,将秦彦、毕师铎、郑汉章三人及其家属、亲将全都给杀了,唐宏则被擢升为马军使。
郑汉章夫人临死前对郑汉章道:“扬州因毕、秦二人而生灵涂炭,有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可叹夫君原本是仗义相助,最后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郑汉章道:“事到如今,郑某无话可说,只是连累了夫人,心中实在难安!”
郑夫人道:“夫妻本为一体,夫君赴死,为妻岂能独活?好在我早就让几个儿子投靠外镇亲戚了,能为你郑家留后,为妻心中也算无憾了!”
孙儒杀掉三人后,随即发军东进,意欲攻取扬州。
消息传到扬州,杨行密忙召袁袭商议。袁袭捋着短须,从容言道:“扬州有三不可守:张廷范逃回大梁,李璠、郭言又为徐州时溥挡道,指望汴军一事,看来已成泡影,近来,赵晖在上元为张雄所败被杀,外援是指望不上了,此为无援可待,一不可守;现今孙儒势头正劲,所攻必克,而我军许多将士都是高骈属下,人心未服,他们定会依据形势强弱来选择出路,此为无势可用,二不可守;扬州城连遭战乱,饥民满城,粮草奇缺,对我军来讲,扬州已无异于空城,此为无坚可凭,三不可守。”
杨行密道:“如此说来,我军只能弃城而走了。”
“不错!”
杨行密低头沉吟,良久方道:“既然如此,我军只好暂往海陵养精蓄锐了。”
“不然!”袁袭连连摇手,“攻夺海陵应该不难,但要固守海陵,恐怕很难。以在下之计,倒不如回庐州去!一来,庐州是我军旧治,根基坚实;二来,庐州城防完备,易于壮大。”
杨行密遂依袁袭之计,收军退归庐州。如此一来,孙儒便兵不血刃地就占据了扬州,不禁大为得意,竟自称淮南节度使。
孙儒占据扬州后,声势大增,随即厉兵秣马,准备伺机攻取庐州。杨行密大恐,意欲轻兵袭取洪州,袁袭又认为不可,说道:“洪州刺史钟传占据江西已久,兵强食足,不易轻图。”
杨行密急道:“如今孙儒势大,若其倾军来犯,庐州势将不保,难道我等坐以待毙吗?”
袁袭微微一笑,说道:“主公莫急,秦彦离宣州赴扬州时,将宣州委托给了池州刺史赵锽。我听说赵锽此人为人残暴,众心不附。眼下,秦彦已死,赵锽失去依赖,而守宣州又不是赵锽的本志,他是不会死守宣州的,宣州应该可取。主公不如遣使者以卑辞厚礼,劝说和州之孙端、上元之张雄出兵侵袭宣州,主公则自铜官渡江会合,三军合势,定可殄灭赵锽。”
杨行密此时别无良策,只好依袁袭之言,遣使前往和州、上元,不久,使者回报,言称孙端、张雄皆表示愿意出兵。于是,杨行密令蔡俦留守庐州,他则亲率诸军出兵攻袭宣州。
不久,探马来报,孙端、张雄先后为赵锽所败,赵锽已令苏瑭、漆朗率兵二万屯于曷山,阻击杨行密。杨行密闻报大惊,他万没想到,赵锽的宣军竟是如此强盛,当下就想引军退回庐州。袁袭道:“万万不可,眼下情势已是有进无退,主公只好引兵急趋曷山。”
杨行密无奈,只好率军急进,很快就抵近了曷山,并在距曷山十里处扎下了营寨。宣将苏瑭闻讯,当即率军来攻。袁袭接到探报,即令田颙出战,并吩咐他“只准败不准胜”。田颙领命出战,正遇宣军先锋将周本,两人一见面就交上了手,周本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却枪法过人,力大枪快,田颙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拼了全力方才得以脱身,诈败竟成了真败,慌慌张张地率军逃回了大寨。
宣军自后急追,一直追到庐军寨前。朱延寿、安仁义等将皆纷纷要求率军迎战,但袁袭却对杨行密道:“可坚壁自守,擅自出战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