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姑父,我再打电话问问情况。”宁修霁点头,说着去打电话了。
顾正豪说是要亲自收拾安琪跟ben,但要等到儿子跟儿媳安全的从急救室出来才去。
他走到宁可嫆身边,揽着她的肩头,声音低沉的说:“可嫆,坐下等吧。”
宁可嫆摇头,“我心急,不知道冬甯跟以茹怎样了。那个安琪真是可恶,一个小姑娘家的,居然能狠得下心那么狠的手。”她说着眼泪掉的更凶了,抬手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我真想进去看看儿子他们。”
“我们不能进去,影响医生工作。冬甯跟以茹不会有事,我们霍夫曼家的人命大。”
宁可嫆点头,盯着顾正豪的脸看了会儿,才移开视线。
顾正豪感觉到了宁可嫆的目光,脸上有些微的不自然,其实他懂她的意思——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给她一些安慰跟温暖。
护士出来,拿了血袋,又进了急救室。
医生手里的手术刀等工具飞快的流动,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病人在说话。”护士激动的说道,躺在手术台上的白以茹,已经昏迷了很久,生命迹象很微弱,但是此刻却嘴巴一翕一合的动了动。
“说了什么?”医生问道。
“听不清。”护士说着,弯腰,将耳朵伸到白以茹的嘴边,仔细的听她说话,“病人好像说的是要谁牵着她的手,不然她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一定是lukas!”医生猜测,也终于看到一线生机,所以立马命令助手,“将lukas转到这里来,让他们夫妻一起手术。”
“是!”助手已经感动的红了眼睛,原来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到死都心里惦记着对方,没有对方,自己也活不下去。
抢救顾冬甯医生听说白以茹的反应后,也很配合她的医生,将他转移到她锁在的急救室。
两个人的手术台并排放着,护士将顾冬甯的手执起握住了白以茹的手。
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明显的感受到了两人强烈的生命迹象。
“继续手术。剪刀……”白以茹的医生下达命令,助手立马递上来一把手术剪,她接过来又继续手术。
手术台上的白以茹,微微动了动脑袋,闭着眼睛的眼角有眼泪掉下来,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而且一直保持这个表情。
在场的护士跟医生都很感动,每个人都很拼命的在挽救这一对深爱的夫妻。
顾冬甯的伤口在胳膊上,比白以茹的手术用时短,而且也最先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稍微适应了手术台上明亮的灯光,感受到手里的那熟悉的细嫩质感,偏过头看向一旁躺着的依旧昏迷的白以茹。
“以茹……醒来,别丢下我一个人……”他嗓子干哑的发出微弱的声音,双眸一秒也不离开的锁定在白以茹身上,仿佛一眨眼他心爱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你可以继续呼唤病人,这样可以唤醒她的求生意识。”白以茹的医生对顾冬甯说道。
“以茹,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第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吧?”顾冬甯抓着白以茹的手,眼神温柔的似乎都能拧出水来了,“那时候你还在念大三,背着画板,坐在卢卡斯楼下的路边,给路人画肖像赚钱。我从你身边经过,你看了我一眼,又低着头去摆弄你的画笔。你的眼里,除了画笔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空空的……”
“我又回头看了你一眼,你依旧低头收拾画笔,我就想这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眼神能那样空洞,而且淡淡的冷漠的面对身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
“那天是我第一次上楼后,没有直接坐到办公椅去开电脑工作,而是走到窗口,看着楼下好久。我看见你给一个男人画了肖像画,但是人家没给你钱,还调-戏了你几句,你冷冷的把削画笔的刀子,狠狠的往画板上一扎,那人就乖溜溜的给你了给你钱,还不叫你找零。你翻出钱包,小心翼翼的数了数,取出一些零钱,追上那个男人,硬是把钱给了他……”
顾冬甯慢慢的回忆着,嘴角挂着笑容,眼里是怜惜,心里是疼痛。
“当时我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笑了,觉得这真是个有趣儿的小女孩。等到我开完会回来,你已经不在楼下了。而且此后的很长时间,你都没有再出现。但我偶尔还是会端上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一会儿楼下,你曾经呆过的地方。”
“病人睁了下眼睛!但是又闭上了!”护士已经感动的流眼泪了,时刻给顾冬甯跟大家说着白以茹的状况。
“请lukas先生继续。”医生示意顾冬甯不要停下来。
顾冬甯点点头,接着往下说:“我以为这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过段时间就不会再记起,而且事实上我后来忙起来,就真的再没有关注过楼下了。后来有一天修霁指着餐厅里的一个小姑娘对我说:‘那个‘相亲狂’总来我们餐厅相亲,频率高的吓死人!’我看见了你,可是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认出你来……”
“我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那个时候,而且一直那样以为。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当我拼命想救你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们的初遇……”
“以茹,你看缘分多么奇妙,路边遇见的小姑娘,居然成了我的妻子。”顾冬甯本来也很虚弱,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夹在在一阵手术刀、剪等碰撞的声音中,听起来就更不清楚了。
可是这样小的声音,却清晰的飘进了白以茹的耳里。
“冬甯……我……”她缓缓的再一次睁眼睛,虽然艰难,但还是顽强的睁大了,并且逼迫自己没有再合上,努力的侧头想看着顾冬甯。
护士见状,急忙帮了白以茹一下,扶着她的头,转向顾冬甯的方向。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角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对不起……”白以茹的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只能艰难的发出很不清晰的字句,“对不起,冬甯……”
“别说了,以茹,不是你的错。”顾冬甯心疼的伸手想给白以茹擦眼泪,但是一只手被固定着,他没办法移动,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我都知道了,是爷爷不对,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白以茹微微移动下巴,算是点头,“我答应过你不放弃你的,我做到了,是不是?”
“嗯。所以你很棒。以茹,不要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顾冬甯心里十分自责,完全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了,爷爷没办法再伤害你了。”
“可是离婚协议我签字了。”白以茹说着,痛苦的皱了眉头。
“我处理好了,那份离婚无效,你是被逼的,我的印章不是我自己盖上去的。我们还是合法夫妻,谁也拆不散我们。”
“真的吗?太好了。”白以茹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微微笑着,剧烈的喘气,“我以为我……”
“别说话了,以茹,等你身体好了,你还有很多时间跟我聊天,跟孩子们聊天。现在你要留着力气养身体。”
“嗯。”白以茹乖巧的点头,眼里全是‘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幸运了’的意味。
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白以茹跟顾冬甯才被送到病房去。
两人的病床依旧是并排的,护士门专门将位置移动了一下,让两张并在一起,这样两人就能躺在一起了。
白以茹被护士送到右边的病床上,但是顾冬甯却坚持要护士把人放到左边去。
白以茹不解的望着顾冬甯。
“左边,是你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顾冬甯笑着解释了一句,伸手抚了抚近在眼前的白以茹的脸蛋。
白以茹笑了,因为长时间喝粥,营养bu良导致有些暗黄的脸上,爬上了两抹红晕。
“太感人了。”护士抹抹眼睛,对病房里的所有人说,“病人还是需要多休息,聊天什么的最好不要时间过长。”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医生跟护士又交代了几句,才出去病房。
宁可嫆立马上前,一手握着白以茹的手,一手握着顾冬甯的手,激动的笑着流泪。
“妈,别哭了。”白以茹虚弱的对宁可嫆笑笑,宽慰老人家的心,“我已经没事了。”
“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逞强。你有没有事,妈心里有数,你就跟冬甯在医院好好给我待着,这回身体养不好,一个都不许出去!”宁可嫆严厉中透着慈爱的命令。
“知道了,妈,我一定听话养身体。”白以茹乖巧的回答。
顾冬甯却不那么乖巧了,直接反对宁可嫆,“我就不需要了,只是胳膊受伤,工作不能耽搁,而且安琪跟ben那边我也得做个了断。”
“除了你,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的?处理这些人,非得你亲自去?”宁可嫆不满的瞪着眼睛,戳了戳顾冬甯的眉心,“你老老实实给我躺在医院,哪里也别去!你的任务就是陪着以茹!以茹什么时候出院,你什么时候出院!”
“可是……”
“可是什么!”顾正豪也发话了,而且一发话就是一副威严的口气,跟平常什么事情都不过问的他俨然两个人,“安琪跟ben我去处理,公司的事情,我帮你做几天。以茹受了这么大的伤痛,你不陪着,好意思?”
“谢谢爸。那就看你的了。”顾冬甯对顾正豪笑了笑,年纪再大,事业再稳定,都还是父母心中的孩子,被父母关心后,也是会有孩子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