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顺问道:“那你说老婆子会是谁咧?”
我摇了摇头,“先别说这个了,进庙里看看。”
这时候,庙里乌起码黑的,我们三个先后掏出自己的火机打着,借着光亮一看,庙里跟白天来的时候没啥两样儿,不过,在破旧的泥胎像前面的供桌上,居然多了两个蜡台,白天是没有的,每个蜡台上还都插着一根红蜡,我走过去就把两根蜡烛点着了。
两根蜡烛比我们三个人手里的火机明亮多了,我这时候发现,两个蜡台下面,还分别压着一张纸条,把两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是两句话,很像一副对联,这两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第一句是:“天庭难容作恶人”,第二句是:“地府不收枉死鬼”,很像一副对联,就是没有横批,如果再加横批的话,我觉得应该就是“天地有鉴”。
这幅对联其中的含义搁谁看了都会一目了然,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庙里当时出现这幅对联到底是个啥意思,难道是给我看的?告诉我老天爷都容不下我这种作恶的人?可我做过恶吗?难道是给世人看的?不过这种失去香火的小庙,谁还会来呢,再说纸条又给我拿到了手里,世人还能看得见吗?要说这对联是在喻指老田家里的事儿,这言辞也太大气了点儿,老田家里这点儿破事儿,根本用不着这么大气的话。
我把两个纸条卷巴卷巴塞裤兜里了,抬头看看眼前这尊破旧的泥胎像,对着它说了句,“你偷了我俩纸人,还了我俩纸条,你啥意思你。”
泥胎像双手抱胸、仰望天空,站在那里根本就不理我。
借着蜡烛光,我又把小庙里面看了一圈,最后又看向了强顺,强顺立马儿冲我摇了摇头,庙里还是啥都没有。
三个人又出了小庙,走过屋檐的时候,我朝门口左边挂灯笼的铁钩子看了一眼,顿时灵机一动,停下脚步,舌头在嘴里轻轻一搅,搅了一口唾沫。活人是碰不着阴间的物件儿,但是也不是真不能碰,要看你知不知道用啥方法去碰,虽然这铁钩子上我看不见灯笼,但是我这一口唾沫喷上去,灯笼非从铁钩上掉下来不可。
旋即给嘴里一用劲儿,刚要把唾沫喷铁钩上,突然,传来一串“咯咯咯”的冷笑声,好像是从小庙上方传来的,空旷又瘆人,我顿时一惊,把唾沫一口喷地上了。
强顺跟杨二哥这时候吓得脸色煞白,挪了几步一边一个,站到了我身边,我拉着他们快速走出小庙房檐,回身朝小庙屋顶上一看。
啥也没有,又朝我们头顶周围的天上看看,黑漆漆的,还是啥也没有,这天天气还不是太好,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整个儿一块黑布,就感觉四下里都是阴森森的。
强顺颤着声音问我:“黄河,刚才那笑声你们俩也听见了?”
我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杨二哥哆嗦着说道:“吓死我了,河弟强弟,咱回去吧。”
我看了杨二哥一眼,说道:“二哥你别怕,有我在这儿呢。”
杨二哥问道:“河弟,你说刚才那是啥东西在笑?”
我摇了摇头,“我没听出来,反正不是人。”
杨二哥的脸色又变了。
我回头朝庙门左边挂灯笼那钩子看了看,心说,难道有啥东西不想我动这钩子?
松开强顺跟杨二哥,我走回小庙屋檐底下,又用舌头搅了一口唾沫,作势要喷,不过耳朵竖的直直的,要真是不想我动这钩子,笑声可能还会传来,这次我倒要听听,这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不过,作了半天势,笑声再也没响起,我把心一横,我叫你不笑,“噗”地一口把唾沫喷在了铁钩上。
强顺这时候问我:“黄河,你在弄啥嘞?”
我没回答,扭头反问他,“你看看钩子上灯笼掉下来了没有?”
强顺朝钩子看看,又朝我看看,一脸茫然,“灯笼早就不见咧。”
我忙问,“啥时候不见的?”
强顺说道:“刚你走过去的时候就不见咧,俩都不见咧。”
我顿时一咬牙,调虎离山,笑一声把我们骗开,趁机把灯笼弄走了,我这口唾沫算是白吐了,本来是想把灯笼弄下来,再把老田鬼魂收住的。
一寻思,我又问强顺,“刚才你说那老婆子拉着小田往哪儿走了呀?”
强顺回道:“往东走了。”
我说道:“现在应该还没走远,追上去看看!”
说完,出来屋檐转身就朝东走,不过走了没两步,杨二哥追上来一把拉住了我,“河弟,我看算了吧,咱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杨二哥,说道:“二哥,今天要是不把事儿弄明白,弄不好将来还会死人,我跟强顺这两天就打算离开咱厂到别处找活儿干,我们要是一走,他们父女俩再去厂里闹咋办?”
杨二哥顿时砸了下嘴。
三个人迈脚就往东追,也就又走了没几步,突然,从我们身后又传来一串笑声,笑得我们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还没等我们回头,扑楞楞一声响动,我们身后好像落下个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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