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那东西顺着路径直过来了,我仔细一瞧,是个人,身材瘦小,像是个女人。
那人走到纸人跟前连大衣带纸人,一股脑拎了起来,跟着弯腰去拿地上的碗筷。
见状,我一迈腿,翻到墙上,不过因为动作稍微大了点儿,把脚下的椅子踢翻了,啪嚓一声,远处那人顿时一个激灵,朝我这里看了一眼以后,撒腿就跑。
我一翻身跳到墙外,冲她喊了一声,“哎,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不喊不要紧一喊,跑的更快了。
我撇了撇嘴,也没看看我是干啥的,想当年在学校里的长跑冠军,还没见着能有几个跑得过我的,我撒腿就追了起来。
前面那人因为怀里抱着个纸人,跑的跌跌撞撞并不是很快,我心说,就这速度,用不了十秒我就能撵上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没追出去多远,脚下不知道踩着个啥东西,踩上去以后猛地一滑,身子“噗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这下摔得我,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位了,躺地上直抽抽。
等缓过来劲,从地上爬起来一看,那人早跑没影儿了,吐了口嘴里的泥,回头朝身后地上一看,就见身后一米多远的地方口朝下扣着一只瓷碗,就是纸人脚下那只。一想,我刚才肯定是踩这玩意儿上摔倒的。
我骂了一句,走到瓷碗跟前踢了一脚,这一脚踢下去不要紧,踢的鞋子上全成了面条,我顿时又纳了闷了,碗里的面不是都已经给纸人吃掉了嘛。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了下来,仔细理了理头绪,明白了,这里原本都是坟地,阴气重,我在不知不觉中给阴气影响了,我刚才看见的,并不是纸人真的在吃面,而是鬼附在了纸人身上,我看见的其实是鬼在吃面,人吃的是食物的实体,鬼吃的是食物里面的灵气。
甩掉鞋上的面条,嘴里说了句真倒霉,一瘸一拐回到墙根底下,忍着疼翻过墙回到了屋里。
打开屋里的灯一看,身上全是土,手背也磕破了,左腿膝盖上还磕出个指甲盖大小的窟窿,所幸是条廉价裤子,还不到十块钱,回家让我妈缝的时候也不会过分数落我。
脱掉衣服躺到床上,一边抽烟一边郁闷,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个小村子咋这么多怪事儿呢,又是井又是哭声,现在又多了纸人,不行明天就回家吧,这里事儿恐怕真的不好管。
想着想着,我也不知道咋就睡着了,感觉睡了还没三分钟,一睁眼,天居然亮了,从床上坐起来扭头朝对面强顺床上一瞧,强顺还在睡着,也不知道几点了,抬手去看手腕上的电子表,电子表居然不见了,我记得睡觉的时候没把它摘下来呀,看看床头、床下,都没有。
撩开被子刚要穿衣,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这房间里静的可怕,特别是强顺那张床上,打心眼儿里叫我觉得瘆得慌,好像那床上躺根本不是强顺而是一个死人。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立马儿警惕起来,快速穿好衣服走到强顺床边,轻轻推了推他,没一点儿反应,拉开被子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见强顺头上已经没有了头发,半张脸都腐烂着,有些地方露着白森森的骨头,那些烂肉上面乌乌泱泱的蠕动着无数白乎乎的蛆。
我赶忙一捂嘴,差点没吐出来,把被子又给他盖了回去。
我也时候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也顾不上强顺了,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就见这时候院门居然四敞大开着,猛然间,门口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老头儿,衣着打扮很奇怪,头上顶着个圆圆的瓜皮帽,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衫,白白的山羊胡子,咋看咋像清末民初的财主。
我顿时一愣,老头儿上下打量的几眼,停了一会儿,语气不算客气的冲我说道:“年轻人,这闲事儿你管不了,天亮就回家吧。”
说完,老头儿扭头就走,我喊了一声,“哎,你这话啥意思?”
老头儿没理我径直往前走,我拔腿就追,几步追到他身后,伸手就去拉他的肩膀,不过还没等我拉上,就感觉自己两根手指头像给啥东西烫了似的,赶忙收回来把手一甩,紧跟着,“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
原来他娘的是个梦,朝窗外看看,天还黑着呢,屋里的灯亮着,同时,鼻孔里钻进一股子焦糊味儿,好像是棉花套之类的东西烧着了,低头朝自己身上盖的被子上一看,一个烟头正在被子上烧着,被子都冒了烟了,赶忙一抖被子,把烟头抖到了地上,这时候感觉右手上有点疼,一看,右手食指跟中指上分别给烫出了一个大水泡。
我苦笑了一下,明白了,刚才我抽着烟睡着了,烟烧完以后烫到了手指头上了。
又摔跟头又烫手,这到底是鬼在捉弄我,还是我今天真的很倒霉,又或者,是这里的玩意在警告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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