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田老头就带着一些礼品到了张家老宅中去了,而张家和田家的变化也落在有心人眼中,乡下娱乐贫乏,几乎东家发生的事情,西家马上就会知道,随即整个村子都会知道,村民们有一种独特的传播信息方式,田地里,井水旁以及河边都是信息交流的好地方。
田老三和田才恩虽然没有打算把事情闹大,但是依旧有风声漏了出去。
只不过那边事情的进展,张沁儿没法去围观,因为郑成凯在下午的时候也快马赶了过来,他是来找宋漪凝的。
“表妹,宋家来信了。”一进门,郑成凯就熟门熟路的进去,而永安则好奇的打量着郑成凯的马,时不时拿草去逗弄着。
宋漪凝先是对郑成凯见过礼,福了福身之后,这才接过信封,上面的笔记正是她母亲的,宋漪凝目光一凝,片刻之后才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来细读。
“今天刚到的,娘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赶紧叫我给你送过来了。”见宋漪凝似乎已经把信看完了,郑成凯才笑着说。
“多谢表哥了,劳你烦累了。”宋漪凝笑着说,将信纸重新放入信封。
然后偏头对张沁儿和张乐儿说:“我娘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派人过来接我。”
宋漪凝能解决退亲的事情回家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宋漪凝一旦走了,恐怕几个人就难得再见了。
一时间张沁儿和张乐儿的心情颇为复杂,又是替宋漪凝高兴,又是为一个朋友即将离开而感到难过。
“恭喜你,漪凝姐你一定会幸福的。”张沁儿握着宋漪凝的手,真诚的祝福着。
“是啊,漪凝姐恭喜你了。”张乐儿也笑着说。
宋漪凝的笑容有些暗淡,娘在信中虽然说那门亲事已经退了,不过却让家中的一个庶妹代替她嫁给那人,还陪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提起此事,宋漪凝难免心寒,又想起自己虽然是嫡女,不过因为蹉跎了岁月,即使退了这门亲事,估计也难以觅得良人了。
“谢谢你们,我在这里住了几日,感到十分的开心和放松。”宋漪凝看着张沁儿和张乐儿真诚的说着,在这里远离豪门世家的烦忧,无忧无虑,姐妹之间也没有任何猜忌和算计,她整个人都觉得十分的自在快意。
可惜,这样的日子也终是到头了。
宋漪凝看着郑成凯说着:“我在这里住的很自在,后天我便回去,你让那婆子在家中等我吧。”
送信过来的是一对夫妻,也是宋漪凝母亲的陪房,为人勤恳老实,是宋漪凝母亲特意送过来照料宋漪凝的。
郑成凯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娘已经安排好了,她想着这几****都没有回去,肯定是在这里住的舒服不愿意走呢,话说以前我也时不时待在这里蹭饭吃,自在舒适的很呢。”
“这话你还好意思说?”张沁儿不由得白了郑成凯一眼,他这人也是脾性怪异,否则哪里有他这样喜欢朝乡下跑的。
郑成凯当即就呵呵笑着,不再提此时,却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裹,递给宋漪凝,说:“我娘怕你在乡下吃的不习惯,特意买了一些糕点和九格赞盒给你。”
宋漪凝接过,温柔的笑着说:“姨母多虑了,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也好,都还习惯。”
说过一段话,张乐儿就拉着宋漪凝去乌桕树赶鸟了,张沁儿则陪着郑成凯说话。
“你打算在县城买个宅子?以后就住在县城了吧!”郑成凯想起这事,便问着。
张沁儿吃了一惊,诧异的问着:“你怎么知道?”
“听黄大安说的,今天出城的时候刚好遇到他,就随口闲聊了几句,沁儿,你想买宅子直接找我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干的是什么营生!”
“还营生呢!”张沁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郑成凯确实是对县城地产房屋买卖最为熟悉的人,只不过他现在要专心读书习武,这等小事不好打扰他。
“你现在只要好好的读书习武就行了,黄大安虽然对县城不如你熟悉,但是这也是为了他好,慢慢的,他自然就能够成为一个好中人了。”
把黄大安培养成一个好中人也是张沁儿的一番用心良苦,并不急于一时。
“你也和我爹一样念叨了,何山长那个家伙也是的,之前说好只让练字的,现在眼看着字写的不错了,又开始要我读书,看着那些八股文我就头疼的很。”郑成凯不满的嘟嚷着。
“你爹不是不管你的吗?他也会念叨你?”张沁儿好笑的看着郑成凯,脑海中则浮现郑伯景那张一本正经严肃的脸孔不停念叨的模样。
郑成凯摆了摆手,直接说:“不说这个,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不提这些痛苦的事情。沁儿虽然我现在没空,你去找我的那些兄弟,他们保准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黄大安连县城里的一些基本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呢,哪里就能够给你找到合意的宅子。”
郑成凯嘴里的那些狐朋狗友张沁儿倒是见过几次,每次去县城那些人碰到张沁儿,也会很给面子的打招呼,需要帮忙时亦鼎力相助。
只不过张沁儿不太喜欢这种油腔滑调,无所事事的混混,接触的倒是不多,想了想,就说:“要是黄叔叔实在找不到合意的,我在让你那些朋友帮忙吧。”
“是兄弟!”郑成凯蹙眉,不悦的纠正她。
张沁儿瞪眼,重复着说:“是朋友!”
兄弟这两字总是太过于亲密了,眼看着郑成凯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混迹于市井,张沁儿可不想他重回以前那般。
或者此时的张沁儿干劲十足,她一心想着改善家里人的生活,也一心想着晗生和永安能够读书读出一个名堂来,所以对于身边的郑成凯,她有时候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惆怅。
“算了,朋友就朋友,反正没差。”郑成凯首先败下阵,不再纠结于这点了。说起来他自从进了得贤书院读书习武之后,倒是也鲜少和那些‘朋友’联络了,只是每月会过去检查一下,顺便收些分红银子。
“对了,我替你教训吕厚德了。”郑成凯心情颇爽快的说着。
倒是张沁儿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想了想,才问着:“吕厚德是谁?”
“吕彩音的哥哥,上次我娘生辰的事情我后来听说了,不过那毕竟是姑娘家,我不好直接动手,就把吕厚德给教训了一顿。”
所谓妹债哥还,这吕厚德好像还挺倒霉的!
张沁儿没有见过吕厚德,不知道他为人如何,所以当下就对吕厚德给予一丝同情,随即问着:“那你打听到吕彩音为什么要针对我吗?我可从来不认识她,也应该没有得罪她。”
“这个自然打听了,吕厚德说吕彩音觉得你坏了她一门好亲事,自然恨你入骨。”
张沁儿无语,又是亲事!不悦的说着:“到底是什么亲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郑成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吊儿郎当的说:“还真是一门好的不得了的亲事!”
张沁儿按捺不住性子,催促着:“快点说是什么?”
“这门亲事虽好,可惜那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呢!去年元宵的时候你到县城你看灯,是不是遇到陆泰宁了?”
陆泰宁?多时未见,张沁儿险些快忘记这个人物了,似他这般有前途的大人物估计这辈子也难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