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正午了,太阳高高的挂起,县城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却多,除了街道两旁开店铺的,还有货郎挑担子沿街叫卖着一些小点心和孩子的玩意,担子上的拨浪鼓随着货郎的走动,响着悦耳的声音,引诱着孩子来购买。
张沁儿和张贞娘问了人,找到西市的位置,发现那里的人却不多,因为卖菜的农户都是赶早过来,这个时辰,都已经回家去了。
寻了一处地方,两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蹲在那里。
旁边摊子卖活鱼的大婶看上去是个热情的人,扭头看着这两个面生胆怯的姑娘,说:“卖的什么?泥鳅和鳝鱼啊!你们这样不行,放在我这盆子里,有水,鲜活着。反正我这已经卖的差不多,空出一个盆子来。”
张沁儿忙谢着:“哎!大婶,真是谢谢你啊!”
“谢啥,没什么的,都是一个地方的乡里乡亲……唉,不对啊,小姑娘,你这口音不像我们这儿的人。”那大婶诧异的打量着张沁儿和张贞娘,这两个姑娘都面色发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上去应该是个穷人家的姑娘。
“我们是徐州那边逃难过来的,幸好知县大义,愿意接收我们,给我们田地开垦居住。”张沁儿笑着说,想必她们这些难民过来的事情,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只是难民们都在桃花岭那边开垦荒地,并没有过来。
这么一说,那大婶果然反应过来了,口气带着几分怜悯,安慰着她们:“这年头世道不好,逃荒也是没有办法的,听说徐州的水现在还没有退呢!不过别慌,以后啊,就在我们这里长长久久的住下去也好。”
看着张沁儿和张贞娘身上的破衣服,又语重心长的说:“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张沁儿笑了笑,附和着:“是呢,总会好的。”
那大婶姓刘,让她们叫她刘大婶,就住在县城不远的山村里,临着一条河,时常打渔来卖,几个人倒也很快就混熟了,那刘大婶甚至帮着张沁儿她们推销泥鳅和鳝鱼,倒是有个熟客买了一些去,算是一个开门红,
拿着钱,张沁儿真心的感谢着刘大婶,若不是她,也许她还不知道怎么吆喝,怎么谈价钱呢。
又过了一会,陆陆续续卖掉一些,张沁儿这些泥鳅和鳝鱼都是吐干净泥沙的,在清澈的水里面,看起来很是喜人。
在刘大婶的推销帮忙下,最后一些也全部给了一家酒楼,就是价钱算的便宜了些,不过张沁儿还是很感激了,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人品爆发,遇上好人了。
临走的时候,张沁儿拿出五个大钱给刘大婶,说是感谢她的帮忙,却被刘大婶推辞了,板着脸说:“你们现在日子过的艰难,我能帮就帮上一些,反正也不费什么,赶紧收回去,要是你们家以后日子过的好了,再买包点心谢我,我就收下你的。”
见状,张沁儿也不再坚持,连连点头,说以后一定会记住她的这份恩情。
刘大婶却笑着说:“和你们开玩笑呢,下次还卖泥鳅也到我这儿来。”
“唉!好的。”张沁儿应着,道别之后,就和张贞娘提着空篮子和桶子走了。
手里攥着二十个大钱,心里美美的。
她们带过来的泥鳅和鳝鱼有不少呢,但是在这个时候泥鳅和鳝鱼果然是不值钱的,那么多才卖了二十个大钱呢。
离开西市,张贞娘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沁儿,明明帮我们的是郑大人,你刚才怎么说是知县?”
张贞娘是个本份的人,所以脑袋不太活泛,在她眼里,帮助她们的就是郑大人,至于知县似乎只是出现过一次,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张沁儿一愣,随即摇头告诫着:“小姑姑,这样的话可不能在外面乱说,知县比郑大人大的多呢!不管是郑大人出的力,还是知县出的力,总之呢,在外面都要说是知县的好,明白了吗?”
这就是官场,若是让知县不爽了,后果很严重的,再者张沁儿也不天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没有知县支持,郑伯景一个刑法司吏也是无法完全做到的。
说到底,最大的功劳自然是知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