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辉无奈,只得说:“那我们到岸上等好吗?”
陶麦远远看到天边已经露出了光芒,纷扰的雪花中光线渐渐亮了起来,对上林启辉格外心疼忧心的眸子,点了点头。
邮轮驶向岸旁,上了岸陶麦才知道这件事惊动了多少人,岸上停着数不清的轿车,见她被林启辉拥着走过来,那停在最前面的轿车上下来一个人,身姿卓越脸色发白,竟是方母,陶麦的脚步不自觉顿住,怔怔看着方母走到了她面前。
“对……对不起。”陶麦抖着唇,对上方母疲惫哀伤的眼眸,她原想以方母的性子至少会给她一巴掌的,但她竟只是看着她,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一味的阻止他,可他竟情深至此。”
陶麦浑身一颤,心尖针扎一般,眼泪流不出,痛意也无法宣泄,偏偏一旁又跑出个人见到她便上前撕打着,失声尖叫着:“你这个恶女人,你害的我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我要为他报仇报仇。”
苏柔遥挺着个大肚子却手脚利索地对着陶麦又抓又打,林启辉眼疾手快地把陶麦牢牢护在怀里,一脸冷怒地瞪向苏柔遥,苏柔遥惊了一下,怔怔看着被林启辉无微不至护在怀里的陶麦,嫉妒混合着恨意肆意在她眼中流淌,可面对高大有力的林启辉,她也只能眼含愤怒地瞪着他们候。
方母瞧见苏柔遥的肚子,又听她口中之话惊疑不已,“你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倾墨的?”
苏柔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方母,可她也并不意外,方倾墨是十方传媒的继承人之一,且十方传媒的内部员工人人都知道方倾寒溺爱其弟,S市的十方分部一听说方倾寒在他们所属的范围内出了事纷纷如临大敌,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寻找方倾墨的下落,这么大的动静,她随时关注着十方和方倾墨的动静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赶来了这里,之后便看到方母也赶来了,紧接着还有十方众多重量级的人员都跟了过来。
方倾墨生死不明,而她又被方母撞见了,苏柔遥咬了咬唇,低低地说:“是的。”
方母面露震惊,深深看一眼苏柔遥,她目光往后一转立刻有人过来看她有什么需要,方母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人立刻转身从车里取出一件皮草大衣披到苏柔遥身上,方母说:“这里风大注意身体。”
满心忐忑的苏柔遥心中一喜又一暖,几乎是感激涕零地谢着方母,方母话不多,只是微皱着眉看了看苏柔瑶的肚子。
众人默默地又等了两三个小时,岸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天空已经大亮,可依然没有方倾墨的消息,搜救人员最终不得不放弃,改为打捞尸体。
苏柔遥和方母一直坚持站在岸边等待,陶麦也是,见此结果,方母只满面悲伤一言不发,苏柔遥却是无法遏制地痛哭流涕:“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啊,他还没有给宝宝取名字,怎么可能……”
苏柔遥哀痛欲绝,几乎哭昏过去,方母派了两个人站在她身边看着,以防她一时想不开跳入江中,苏柔遥一边哀哭,一边痛恨着陶麦。
“伯母,倾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出事的,都怪她,都怪她!”严厉的指责声在江风中吹散开,陶麦虽然穿着林启辉的大衣可全身仍然冻的瑟瑟发抖,此时此刻,林启辉的体温也不足以慰藉她发冷的心。
他们没有找到方倾墨,居然……没有,连尸体都未捞到。
面对苏柔遥的指责,她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如果讨厌她恨她能够让方母好过一点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
可方母并未如陶麦所想,她只是淡淡的一句,却更加让她无所遁形,她说:“没办法,倾墨只喜欢她。”
陶麦只觉胸口处一阵绞痛,一阵头晕目眩身子直直往下坠,林启辉惊诧焦急的呼唤声渐渐远去,她体力不支终于昏了过去。
一切陷入黑暗中,可脸上有一丝灼痛那么明显,那是那颗射进方倾墨胸膛的子弹擦伤的,黑暗中,她的身体随着方倾墨一同掉进了江里,江水冷入骨髓,可方倾墨却紧紧抱着她,用自己所剩的体温温暖着她,把空气留给她,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她的命。可她不知怎的,一不小心被漩涡卷了进去,她无力呼吸,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撕扯,身心俱碎。
“麦子,你醒醒,醒醒。”
“啊——”陶麦陡然惊醒过来,睁开眼,林启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摇着她的肩膀,“你做噩梦了。”他用肯定的语气,把她摁在自己胸口,“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你这样,方倾墨要是知道也会难过。”
陶麦一身冷汗,眼睛微微一转发现自己身处医院,感受到林启辉的紧张,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林启辉见陶麦清醒了忙扶她靠在床头坐好,“你已经三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来,吃一点粥。”
林启辉端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碗,试过温度适宜才挖了一勺递到陶麦嘴里,陶麦机械地张嘴吞咽,还没吃几口,病房门忽地被人大力地撞开,广恩美披头散发疯子一样冲了进来,一见陶麦安然
坐于病床上,气的浑身颤抖,上前就去扯盖在陶麦身上的被子,“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方倾墨,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死的怎么不是你,怎么不是你?”
广恩美声音凄厉悲切,方倾墨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可林启辉怎么可能让人伤害到陶麦一丝一毫,当即放下粥碗快如闪电地握住了广恩美的手腕并狠狠往后一推,“你不要发疯,你没看见事情经过,怎么能胡乱怪人。”
广恩美发丝微乱,她抬手撸了撸头发,对着林启辉痴痴的笑,“你们都欺负我是不是,程玲是我亲妈,居然还瞒着我苏柔遥那个贱人怀了方倾墨的种,我那么敬爱她,她居然帮着苏柔遥,居然帮着苏柔遥……”
广恩美难以接受地喃喃重复着,满脸的凄惶和不甘,林启辉有心安慰几句,可一时之间找不到词只得说:“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不要想太大。”
广恩美瞬地抬头盯着林启辉,嘲讽一笑,“不愧是程玲的儿子,即使她不像个妈你还是帮她说话。”
林启辉皱眉,直觉广恩美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了,眼里透出一股神经质,不由小心地防备着,不让她伤害到陶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