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居然不解风情地以跳楼相逼让他恢复……”
陶麦挑眉,她不解风情吗?他默默地为她牺牲这么多,背负这么多,她怎么还能忍心让他无嗣?
于颖忽觉陶麦脸色淡淡的,似带着忧伤,及时地刹住话,小心地换了一个话题,“刚刚真是太危险了,风又那么大,你怎么敢站在边缘的?”
于颖第一眼看见,魂都快吓没了,那可是二十七层楼的楼顶,摔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即使在单杠上行走也能活动自如,大概习惯了,我也没想那么多。”陶麦声音淡淡的,若有似无含着一丝安抚,拍了拍于颖的肩,很认真地谢谢她,这一天一夜,亏她照顾了。
于颖笑了笑,适时地离开,她不能说林先生是错的,也不能说麦子姐是错的,事实上,他们谁也没错,他们只是太爱对方,想要尽一切努力为对方好当。
雨过天晴,太阳重新露出了笑脸,于颖手搭凉棚对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笑了笑,偷偷祈祷但愿此生也能遇见如林先生一般爱她的人。
……
陶麦走进病房,林启辉安静地阖着眼躺在病床上,俊朗的眉眼下有着明显的青色,唇角紧抿,似还未从胆战心惊中走出来一般。
他眼皮微微动了动,陶麦立刻做错事的孩子般坐到他的身边,两只手执起他的手,小声的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启辉猛地睁开眼,咄咄逼人地逼视着她,冷厉地挑着剑眉,“还有下次?”
陶麦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没有了没有了。”
林启辉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到生生勒疼了陶麦,但陶麦却不敢吭声,微微上前,把自己埋进他的胸前,闭上眼,什么话也不说。
安静中,陶麦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子一脸认真的说:“你的伤口还疼不疼?让我看看。”说着,伸手就去解林启辉的拉链,林启辉脸色一僵,大手瞬地握住陶麦作祟的手,眼神怪异地盯着她,“不要看。”
林启辉的脸色带着一丝促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陶麦雪亮的眼睛紧紧觑着他的异样,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你是我丈夫,我看看你的小弟弟还不行?”
似是没想到陶麦会说的如此直接,林启辉的脸直接泛出红晕,这还是陶麦第一次见他害羞,越加的起劲起来,说什么也要看看。
林启辉拗不过她,诈降道:“大白天的,你丢不丢人?门也没锁,窗户也没关。”
陶麦果然上当,起身去把门锁死了,又严严实实地拉上窗帘,她老公的私密处当然只能有她一个人看,关上了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林启辉看陶麦这副认真样儿,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好了,全关上了。”陶麦转过身,面对着林启辉,呵呵笑着上前,似是一个很快就能吃到糖的小孩一般,“我要看了哦~”她凑近林启辉,摩拳擦掌地朝着那严实的拉链靠近,谁知,“唔……”
林启辉长臂一挥,她整个人被他带进了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脸颊磕在他坚实的胸前,鼻子被撞得一阵疼痛,还不等她反应,林启辉淡淡的,似是疲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前夜一夜未睡,一大早你还给我这么大的惊吓,你要是心疼我,现在就乖乖的别动,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陶麦挣扎的动作立刻骤停,心里酸酸的,伸着两只小胳膊抱住林启辉的腰身,林启辉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闻着陶麦身上特有的甜麦气息,终于安稳地闭上眼,沉沉陷入梦乡。
陶麦窝在林启辉怀里,只觉现世安稳,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两个人这一觉睡的格外绵长香甜,当林启辉睁开眼时,发现屋内一片暗沉,窗外似乎已经是黄昏,下意识紧了紧怀中,绵软温热的躯体活色生香地在他怀中,还好,她还在。
陶麦其实早就醒了,但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疼,又见林启辉睡的深沉,便躺着没动,这会儿见林启辉睁着双眼看着她,便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陶麦觉得所有的星辰都落入了林启辉的星眸里,星光璀璨,安静又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心里一片柔软,不由自主冲他绽开微笑,林启辉的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在她脸上,狂烈的、失控的、仿佛狂风扫落叶般,把她紧紧吻着,密不透风,令人喘息不已。
陶麦脑袋一片浑浊,唯一的清明还在想着:他现在应该还不能做那事?
林启辉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眼看着就要更进一步,陶麦伸手阻止,“不……”劝阻的话还未说话,病房门上传来一阵隐约不耐的敲门声。
陶麦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起身就要去开门,林启辉拽着她,盯着她乌黑发亮的眼珠子重重的说:“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知道吗?”他说的异常严厉,逼视着陶麦,她不点头,他就不放手。
陶麦心有愧疚,她一定把他吓坏了,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一定无法释怀。
“嗯,我知道了。”陶麦重重地点头,脸上尽是
严肃,林启辉审视她一眼,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陶麦摁亮了屋内的开关,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才去开门,门一开,不禁有些傻眼,门口浩浩荡荡地站着一群人,却泾渭分明,有以程玲为首的,身后站着苏柔遥和广恩美,还有林爸爸和程医生,林爸爸正在和程医生站在离程玲稍远的后面,正在和程医生小声地交谈着。
见病房门开了,一群人立刻把目光移到这边,程玲刚想上前,却被程医生抢先道:“我要给病人做一次检查,大家还是再稍等一下吧。”
程医生进了病房,顺手把门关上了,陶麦走向林爸爸,林爸爸遥遥看着她,眼里不见丝毫责怪,一如既往的慈爱和善。
“爸爸——”陶麦越过程玲她们,站到了林明面前。
林明上下看一眼陶麦,见她安然无恙,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启辉的决定虽然难以改变,但也不能冒险,下次他要是不听你话,你就告诉爸爸,爸爸命令他按照你说的做。”
林爸爸口腕间带着杀伐的决断,陶麦不由跟着点头,“嗯!”
林爸爸笑了,伸手点了一下陶麦的额头,“你这孩子,启辉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比孩子重多了,以后,不要这么吓他了。”
林爸爸说的轻描淡写,但陶麦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林启辉没有过多责怪她,只是要她保证以后再不做傻事,林爸爸也如此说……
“爸爸……”陶麦眼里雾气缭绕,情不自禁叫了一声,林明温和的笑了笑,凝聚着沧桑的眉目间微微一皱,而后对陶麦轻声说:“你要是真想要孩子,就去领养一个吧,我和你爷爷不会介意的,不用拿自己的命去赌。”
“爸爸,我的爸爸……”这次,陶麦感动涕零,一把抱住林爸爸,把眼泪鼻涕都流在了他威严的军装上,也不知林爸爸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唯一确定的是林爸爸当时一定在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林爸爸见陶麦如此,摸着她的后脑勺十分无奈,陶麦哭够了,抬起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林爸爸问:“爸爸,你们部队有没有后勤部给你洗衣服的?”
林爸爸一愣,低头看一眼自己湿漉漉的前襟,有些啼笑皆非,“有。”
陶麦想说她要亲手给林爸爸洗衣服的,可他这身庄严的衣服,估计她洗不到。
站立一旁的程玲三人,沉默地看着陶麦和林明的互动,三人的眼里都有着异样的思绪,尤其以程玲为最,眼前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原本是她的丈夫,曾经她多么引以为傲,现在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曾,而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儿媳妇,对她,俨然一位宽容的慈父。
陶麦连孩子都生不出,甚至害的启辉要去结扎,她何德何能,受到他们如此的疼爱?
病房门响起开门声,陶麦和林明一起微侧了头去看,陶麦不经意间对上了程玲她们三双眼睛,有质疑、有羡慕、有嫉妒……复杂的情绪在她们眼里涌动,不过,她不需要在意她们怎么想怎么看,她需要在意的只有三个人,爷爷、爸爸、丈夫,只有他们,才能左右她的思想,她的情绪,她的决定。
“爸爸,我们进去看启辉……”程医生说可以进去看看了,陶麦立刻拉着林明上前,而程玲在前面,先一步走进了病房,苏柔遥和广恩美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一进入病房,程玲急切地扑到林启辉身边,上下看他,好似在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林启辉没想到程玲也来了,且带来了苏柔遥和广恩美,脸上有些恼,面无表情地任程玲打量了一遍,便开口道:“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程玲浑身一僵,双目注视着儿子,眼里有明显的受伤。早上接到美美的电话,她就来了,谁知到了这里陶麦和启辉在病房里,把门锁的死死的,就连窗户都关了起来,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天,滴水未进,现在开口居然就叫她走?
陶麦看见林爸爸眉目微皱,接着便听他说:“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怎么说话的?”
陶麦一阵惊讶,蹙眉一想,觉得林爸爸说的话异常公正,就算程玲背叛过婚姻,对林爸爸不忠过,可作为亲生母亲,她对林启辉无疑是真的疼爱,只是,不能接受她陶麦而已。
林爸爸如此坦诚,如此公允地说出这句话,不仅陶麦惊讶,其他人也是如此,尤其是程玲,她几乎是感激地看向林明,目光里的殷切和懊悔那么明显,见之令人动容。
程玲又深深地看一眼林启辉,林启辉别扭地转过脸,不理她,程玲在心中叹了口气,慢慢地往外走,经过林明身边时,微低着头,轻声说:“谢谢你!”
林爸爸眉目不动,什么话也没有说。
苏柔遥见程玲要走,踌躇了一下靠近林启辉轻柔的说:“启辉哥,你好好养伤,你记着我说过的话。”
陶麦还没想明白苏柔遥在暗示什么,林启辉已经转过头撵她滚,苏柔遥脸色一白,带着一丝狼狈走出了病房。
什么也没做什么
也没说的广恩美跟在苏柔遥身后,出了病房便讽刺道:“我们的苏大美女,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给人家代孕了,真是好笑。”
苏柔遥身子一颤,不看广恩美一眼,匆匆离去,在广恩美眼中,无异于她是落荒而逃。
程玲看着苏柔遥的背影,若有所思,广恩美凑近了问:“妈,你在想什么?”
程玲一霎回神,“在想启辉到底有多爱陶麦,作为一个男人,不惜结扎。”
广恩美撇嘴,她今天来复建,亲眼见到陶麦站在楼顶,林启辉急的好似魂都没了,他有多爱陶麦?估计比他自己的命还爱。
“所以,苏柔遥简直痴心妄想。”广恩美嗤笑。
程玲点头,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叹息的道:“我以前千方百计想让陶麦离开启辉,想必启辉一定恨死我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做了很多伤他心的事。”
广恩美见程玲黯然伤神,难得好心地安慰,“没关系,反正林爸爸大度公正,会替你说话。”
这一句,广恩美纯粹是有感而发,苏佟虽然对她好,但总觉得隔着一层纸似的,现今看到林爸爸对陶麦那样,不由假想如果林明是她爸爸,该有多好!
程玲她们走了,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林启辉没想到这件事惊动了林明,“父亲,您怎么来了?”照理说父亲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毕竟,这是一次突发事件,没有人通知他。
林明走上前,见林启辉神色不错,放心地点点头,“我刚好有事来找麦子,听说了你们的事,就过来了。”
林爸爸说的模棱两可的,陶麦听的一头雾水,她还以为林爸爸是因为她要跳楼特意来的呢,原来不是。
“爸爸,您找我有什么事?”陶麦笑着,一脸殷勤的问,爸爸堂堂一名中将,他能有什么事会找她帮忙?
林明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陶麦的脸,转过身说道:“我们出去谈,不能打扰了启辉的休息。”
陶麦便跟了出去。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全黑,走廊里亮起了灯,大多医生护士已经下班,住院部大楼,一片静悄悄的。
林明领着陶麦站在一边,他的双目眺望着窗外暗沉的夜空,又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乖巧的陶麦,然后才说:“麦子,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啊——”陶麦意外地啊了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林爸爸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皱着眉待要细问,却又见林爸爸的眉目拧的紧紧的,“怎么了,爸爸,我像谁?你认识那个人吗?”
陶麦不由询问。林爸爸还未答话,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远远的响起,“父亲,麦子……”
陶麦看过去,林启辉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
林明看一眼儿子,忽然朝陶麦挥了挥手,嘴里说道:“罢了,罢了,你是启辉的媳妇,他爱你如命,你回去吧。”
陶麦听的糊涂了,也不知道林爸爸找她到底是什么事,还想再问,林爸爸已经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话落,大踏步离开了。
陶麦一脸茫然地走回林启辉身边,林启辉看着林明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望住陶麦问:“父亲跟你说了什么?”
陶麦摇摇头,“就说我长得像一个人,其他的没了。”
林启辉的心咯噔一下,顿了一下又问:“没说其他的吗?”
陶麦摇头,推着林启辉就进了病房,刚走几步,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林启辉失笑,转头看向陶麦,“饿了?”
陶麦白了他一眼,睡了一整天,没吃一点东西,当然饿了。
“我也饿了。”林启辉附和。
陶麦一笑,和林启辉商量着怎么吃,还没商量好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陶麦开门一看,竟是苏灿,苏灿手里端着一盘子吃的,笑嘻嘻的,“程医生下班之前嘱咐我送来的,说你们睡了一天,这会儿一定会饿。”
陶麦摸摸鼻子,脸色不由自主地红,怎么好像全医院都知道她和林启辉关起门睡大觉呢?而且苏灿脸上带着明显的暧昧,十足的认定了他们关门不做好事来着。
陶麦不由气恼,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便脱口道:“我们就是睡觉,其他的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