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辉几步走至陶麦身边,蹲到她面前,手臂一伸已然把她抱进了怀里,他一手摁着她的后脑勺,手指在她头皮见轻轻摩挲,无言的抚慰。
陶麦原本停止的眼泪瞬地哗哗落下,每一滴都落在了他的胸口,她抽咽,断断续续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淝”
陶麦敏感地感觉到林启辉的身子一紧,他果真是早就知道了,那应该是在那场车祸之后,他就知道了。
“既然早就知道了,既然明知道我不可能再生孩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回头?为什么?为什么?”陶麦的双手揪着林启辉的前襟,她整个人都痛苦地扭成了一团,脸上一片苍白。
林启辉见她如此模样,难抑心痛,他紧紧搂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但坚定的说:“没有孩子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一股酸意立刻涌上陶麦的心田,眼里的眼泪绝了堤般疯狂流下,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相亲相爱的今天,真的不容易。
“你故意……避孕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陶麦哽咽着问。
“是。”
“你骗我说你在车祸中受创伤不育,其实是为了不让我知道其实是我自己不孕?”
“麦子你……”林启辉欲抬头对上陶麦的眼睛,陶麦却猛地喝了一声,“你告诉我——当”
林启辉无奈,紧紧地抱着陶麦答了一个字,“是。”
“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麦,我不想你难过,就这么简单。”
伤心、难过、哭泣……同时又深深的感动,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不能再孕的,可他仍然愿意回头找她,骗她,是为了不让她难过。她虽恼他,可也更爱他了。
“陶麦,这世上没有共同蕴育孩子的夫妻多的是,多一对我们不多,我不介意,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林启辉扳开陶麦的身子,对上她早已哭红的双眸,轻叹一声,他站起身,拉着陶麦站起来,陶麦坐的时间太长,双腿早已麻痹,这会儿全靠林启辉抱着她才得以站稳,林启辉见她如此,心疼的无以复加,“走,我们回家。”
陶麦却赖着不走,林启辉垂眸直视着她的眼睛,眼底的坚定和从容令陶麦无比动容,陶麦嗫嚅着,小声的说:“我没脸回去见爷爷。”
林启辉脸色发紧,黑眸墨黑带亮地紧盯着陶麦的眼,陶麦几乎无法直视,可他却不容她回避地调开目光,林启辉捏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重重的道:“你是我林启辉的妻子,能不能生育只关我一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陶麦泪光朦胧中惊讶地看见林启辉的脸上居然罕见地显出一种独霸的神色,带着点顽强、带着点桀骜、浓墨重彩地印在她的心里,让她不由苦笑,纵然他情深似海毫不介意,但就如那句话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家人的事,如今她不孕,怎能只与他林启辉一人有关?
尚若真的如此,置爷爷爸爸的期望于何地?她怎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林家?
林启辉目光如炬地盯着陶麦的脸,此刻见她的双眼里渐渐显出一种飘忽疏离的神色,心里一震,猛然大力地摇晃着陶麦,好似要把她的神智摇醒一样,他的声音那么大,彷如惊雷般在医院安静的走廊里炸响,他冲着她吼,“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我们遇到一点挫折就想离弃对方,还谈什么白头到老?”
这一天,陶麦除了吃了早餐之外都未进食,又枯坐了一整天,此时被林启辉剧烈地摇晃着,只觉自己是风中的一棵小树苗,东倒西歪的就要倒下,可他的声音那么大,嘴上好像放了一个超大的喇叭,也或者是河东狮吼,就那么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意识想法不由一挫,心里重重一痛。
“我们把情侣路走到了尽头,你说我们就会白头到老,可现在,你心里在想什么?”林启辉的声音低了下去,却沉郁中带着压抑的痛,他是想过不孕这件事会给陶麦带来巨大的打击,可他没有想过她会因为这件事而生出离开他的想法,刚刚,他在她眼中寻到了蛛丝马迹。
陶麦暗暗惊痛,她才生出想法,林启辉已然察觉到了,且他说的话那么无所畏惧那么铿锵有力,对比之下,她遇到困难就退缩的心态,无形之中把他们的爱情束之高阁,无形之中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自己……自己什么时候竟不如林启辉深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