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在听得男人淡淡的应了自己一声后,便再无任何言语。
心间微微一紧,司元絮轻轻扬起小脸,看向了他的目光。可此刻,这男人的视线却并不在她的身上,而他的眉间亦是淡得不染一丝心绪。
想起他在宁王府门前看那女子时,薄怒的眼色,以及他全然不曾在乎众人的目光将她抱进王府时的情景,司元絮轻黯了眸光。
虽然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做戏而已,但她却仍是噬痛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最终,她还是让守卫通传了自己的到来,因为她很担心他会对那女子再度旧情复燃。
思及此处,司元絮微有急切的开了口,“我知道你留她在身边是另有打算,而我更不想成为你计划的阻碍。磐”
“但今日在梅园,因皇后故意设计试探我,所以我才不得不说了那些话。”
言语间,她缓缓收紧了圈在他腰身的力道:“自你的母妃被封为皇贵妃之后,皇后嘴上虽从不说道什么,但心里却是十分气恼。候”
“碍于皇上,她也只得维持面上的和谐罢了。可实际上,她却时刻都在寻找机会除掉皇贵妃。”
“而以她甚为多疑的性子,加之宫中日前有诸多关于你我的流言,她对我已没有从前那般信任了。”
垂下眼眸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司元絮,容倾见她满眼皆是期盼之色。手腕一抬,他轻抚上她微拧的眉心,淡笑道:“你说的,本王自然知道。”
闻言,司元絮微微一怔,便直直的问出了口,“所以,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见她蹙起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容倾淡淡道:“傻瓜,既然知道又怎会为此生气。”
可男人这般宽慰的话语,却没有让司元絮心中的焦灼消减分毫,而是愈发的盛腾。
轻咬着唇瓣,她继续问道:“我知道她现在对你有用,但若不是因为她的事,你又为何生气?”
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男人的眉眼神姿,司元絮的心口已是隐隐作痛了起来。
女子微微皱眉之际,却也不曾错过他细微至极的神色变化。
许久,容倾眸光一暗,像是明知故意问般,低沉了嗓音,“你这样私自出宫,便不怕被皇后暗中安排在你身边监视的人发现吗?”
“皇后若是知道了你与本王的关系,她定饶不了你。”
心头微微一喜,司元絮轻笑着问道:“容倾,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等男人开口,她便接着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而且我也知道,就算我趁着夜色离开了皇宫,我的厢房内也会有另一个“司元絮”代替着我,不会教旁人发现了去。”
说笑间,她踮起脚尖以极快的速度在容倾的唇上轻轻一啄,随之便羞涩地看向了他深如幽海的眼。
伸手用指尖轻抚上他优美的唇形弧度,司元絮娇嗔道:“我想你了,不行吗?谁说只许你佳人在怀,我便得独守空房。”
“改明儿,我也要去找一个男人…”
她话语未落,容倾便挑眉一笑,俯身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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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宸殿。
静立在大殿中的雕龙香炉间,正有幽馥醇透的龙涎香如烟云仙雾般徐徐缭绕。
此刻,光仁帝容辛正靠坐在紫檀木椅上,一页一页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而坐与他身旁的,则是伴驾在殿中的温僖皇贵妃韩忆柳。
将堆在方塌上的数十本奏折一一翻阅而过,容辛轻笑道:“你猜猜这些都是什么折子?”
并不去看他手中的折子,韩忆柳只是专注的给他煮着茶水,“后宫不得干政,皇上是要绾绾乱了祖制吗?若此事被皇后知道,绾绾恐怕又要免不了被她一顿训责。”
轻垂着眼眸,韩忆柳缓缓而语的嗓音,淡薄清宁。
合上手中奏折,他转眼看向一旁眸色如水的女子,凝声道:“朕听说了梅园的事,也知道你受了委屈。”
“不过,她既是皇后,就免不了需严苛一些。为的,便是在后宫立下规矩。她的苦心,你可要多体谅些。”
眉间轻轻一凝,他继续道:“虽然她至今也没有给朕生下一男半女,但她毕竟是朕身为王爷时,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她统领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着容辛的一番说辞,韩忆柳却也不以为意。将煮好的清茶端起,她朝男人杯中斟满了茶水。
此刻,她眉眼淡淡的模样就像不染尘事的仙子一般。见得这幅情景,容辛心间微微荡漾了几分。
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旁,容辛端起馨香的清茶品了几口后,才缓缓而语,“这些都是朕授意让容倾批阅的折子。”
暖茶轻绕而出的薄雾中,他眼梢余光处,是韩忆柳的手微微一顿。但也仅是片刻功夫,这女子便开始继续煮洗着茶具。
瞥了眼手畔的折
子,容辛接着道:“行事虽有些大胆,却也毋枉毋纵。”
“手中的朱砂笔在这折子上的一圈一画,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族人的兴衰。可人往往在有了无上的权利后,就会迷失判断。”
唇角轻凝出一抹极浅的弧度,他嗓音悠悦的开了口,“但他果断却不武断,甚懂驭权制衡之术。”
“虽然尚有青涩,但已很是不错,朕也是做了数十年的九五至尊才悟透了这一点。”
听得男人此言,韩忆柳展眉淡淡一笑,替他换上了一杯新的暖茶,“绾绾不求别的,只要他能替皇上在政事上分忧,便也不负皇上对他的一番期望。”
一手接过她送上的茶水,容辛端至嘴边浅饮了一口,“此去崇宁府避寒,朕倒是放心将监国之职交由容倾担任。”
“朕要好好休憩一段时日,待身子养好后,朕还要出海再为绾绾寻红珊瑚回来。”
言语间,一直侯在殿门处的庄羽轻移步履踏了进来。快步行至容辛身前,他躬身一揖,“皇上,陈大人已到。”
目光缓缓挑向殿门处,容辛微一颔首,“宣。”
片刻后,一袭藏蓝衣袍的陈庭申便迈着稳健的步子,跨入了内殿。
眼见坐在紫檀木椅上的二人,他即刻便施礼道:“臣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
静凝着眸光将他打量一番后,容辛将手一扬,“陈爱卿免礼,赐坐。”
忙朝他再度拘礼,陈庭申朗声道:“臣多谢皇上厚爱。”说完,他便转身朝了一侧的红木椅上坐落。
朝侯在殿内的宫人渡了记眼色,在容辛的一番示意下,已有宫人替他奉上了茶水。
“臣多谢皇上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