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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面具下的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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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婆子如此大的蛮力,该不会是要逼良为猖吧?

当凌音被婆子拖拽着带至转角处的一个厢房门口时,她才发现从这里拐过去,便是容倾消失的地方,说不准他就在隔壁的厢房内。

正待她如此想着之时,身旁的婆子忽然将厢房的雕花木门一把推开,不耐的朝她道:“还不赶快进去干活?小心老娘扣你工钱。”

言语间,这婆子并未给凌音任何反应的机会,而是一掌拍在她的背脊上,将她推入房内后,瞬间关上雕花木门离去。

呆呆的杵在房门处,待凌音郁结挣扎着缓缓抬眼看向房内时,竟是微微一惊,却也有些失笑。

原来,是她自己想太多了,这里面虽有几名仅着中衣的男子趴在榻上,且他们身边皆站了一名女子,可这些女子却只是在给他们做背部按.摩而已。

轻转过

头,凌音正欲按照其中一位姑娘的示意,去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她才真真是惊得久久没能缓过神。

眼前,一名男子在起身后,竟是穿上了女装,且还摆弄着各数妖娆妩媚的姿势。而另有几人,则是在护敷黄瓜切片并轻染着指尖蔻丹。

也是到了这时,她才算明了,这黄瓜与蜡烛究竟所为何用。

原来,这月晚楼还做这些断袖男子的生意,楼内除了提供按.摩服务外,还给他们备有乔装改扮的厢房,以来让他们享受做女人的乐趣。

而这间厢房内,除了蕴着馨香怡人的气息外,那些软榻间隔挡的帐幔也都是用了南沂国的锦竹香云精绣着各类娇花美藤。

至于最里面的一间柜阁内,则是悬挂着各类裙袍,甚至还有异域风格的烟纱细裙。

将这厢房内的一切收入眼底,凌音不禁一阵冷寒。莫非她在楼下看到的那些舞娘都是男人装扮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她虽没有歧视的意味,但心间却是格外别扭。

忽然想到正在隔壁厢房的容倾,凌音不禁微扬了眉,他不会也是有短袖之癖,才来这里的吧?

正待她低眉思量着如何寻个借口从这里出去时,却有一些等待不急的客人催促着嚷嚷道:“新来的,你叫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按.摩。”

一眼凝过立在门口的面纱少妇,其间一名模样粗犷,嗓音却细软的男子皱眉道:“你带个面纱做什么?搞得如此神秘不会是有什么图谋之心吧?”言语间,他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份令人寒颤的娇嗔。

男子话一出口,厢房内的众人便悉数将目光移向了凌音。一番打量过后,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在这里有什么好遮掩的,大家不都是如此吗?你却偏生要和别人不同。”

看着众人打探自己的目光,凌音不禁在心中暗嗔。她之前逃狱时,整个北曜国可都张贴着她的画像。

这说不准有哪个眼尖的人,便能一下认出了她。瞧这月晚楼里里外外守备森严的护卫,想必也是为了防止此处的秘密外泄。

脑中灵光一闪,凌音忽的从腰间摸出了随身丝帕。微低着头将丝帕抚至眉眼处,她作状抹了抹泪,低语道:“小妇人想赚个钱也这么不易。”

瞥了眼众人凝眉疑惑的神情,她轻轻的颤抖着肩头,继续道:“我家那死鬼在外头有了人,想休了我将那狐狸精娶进门给他生孩子。”

“这夫家容不下我,娘家也因我嫁了个门户不当的男人与我断绝了关系。我这不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吗,赚些谋生的银子,也算是往后有个依靠。”

“但做为女人,总归是要遵守妇道。遮个脸都不行吗?要是给街坊邻居知道我出来给人做按.摩,还要不要人活了?”

见她梨花带雨的说着自己的遭遇,男子也不想与她再言语什么,只是招呼了她过来,“你是新来的,手艺如何?”

忙一改方才的哀苦模样,凌音唇角噙出了一抹谄媚的笑意,“客官你且放心,小妇人在家中时,也经常替相公捏拿按.摩,连他都说我是千手观音。”

微有疑惑的看向女子弯弯如月的眉眼,男子挑眉道:“这是何意?”

轻轻的眨了眨眼,凌音一把将他推躺在软榻上,用双手按压上了他的背脊,“意思便是,手艺好得不得了。”

一眼凝过男子略显质疑的模样,她即刻便将从前在军中学来的那套跌打按.摩之法,全数施展了出来。

眼见男子在她的拿捏下眉间尽显恣意之色,凌音轻轻捶了捶微有酸痛的手臂,看了眼紧闭的雕花木门。

忽的心生一计,她浅笑着朝男子道:“这位客官,你且暂歇片刻,容我去躺茅房。”

见背上舒坦的按压停了下来,男子扭头朝她轻斥道:“你事怎么这么多?一会这个一会那个。”

忙轻皱着眉讪讪一笑,凌音开口道:“今日吃坏了肚子,还望客官见谅。”一把将手上的熏香暖油擦净,她在经过厢房内的圆桌时,顺走了搁在桌上的抹布。

拉开雕花木门行至二楼的长廊间,她目光落向隔壁的厢房,低头踏了过去。

并未伸手敲门,也不曾朝房内之人示意一声,凌音竟是一头撞开了雕花木门。随着一道冲入房内的惯力加持,她踉跄着几步用眼梢的余光看向了房内之人。

此刻,坐在圆桌旁的那名玄袍男子,正是容倾。而与他相向而坐的,便是一位姑娘。从衣着神韵上来看,她确实是女儿身。

面对男人朝自己投来的审视目光,凌音忙一手摸向身后的门框,虚着双眼开口道:“请问房内有客官吗?小妇人来打扫清洁了。”

瞥了眼忽然出现在房内的妇人,女子起身行至她身旁,轻言道:“大姐,我们这里不需要打扫,你出去吧。”

还未等凌音有所反应,她便被这女子硬生生的请了出去,说道是请,还算客气的。

看着轻掩而上的雕花木门,凌音心想这女子极有可能就是依兰

口中所说的密友。

从她与容倾的相处状态来看,二人还在品着茶水,想必他们应是在此次事件之前,便已相识。

心有不甘的瞥了眼厢房,凌音不肯死心的候在了长廊间。

此时,房内女子在关上雕花木门后,轻凝了眼坐于桌旁的容倾。一番思虑之余,她淡笑着行至了男人身旁。

执起圆桌上的茶壶,女子朝他杯中斟满了茶水,“爷交给舒雅办的事,可还满意?”

看着身旁男人静淡无绪的模样,舒雅尴尬一笑,“依兰给容修的书信,爷打算如何处置?是让舒雅这就拿去毁掉,还是?”

言语间,她已轻巧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迎向了他依旧淡薄的眸光。

可下一秒,容倾竟是毫不在意的吩咐道:“你去将这封书信秘密交给容修,就以依兰的名义。”

猛的一惊,舒雅脱口便道:“若是如此,容修岂不是知道暗中查抄他私营买卖的人就是爷了?”

半响,这男人却微沉了眉目,问道:“你看了书信里的内容?”

听得他的问语,舒雅心头一乱。她是在容倾的安排下,巧遇了出宫采买货品的依兰,并取得了那女子的信任,以至于依兰才会冒险出宫,将书信交给了她。

而她,自会在第一时间将书信交与容倾。

*******

匿在长廊的拐角处,在凌音终是见得容倾从厢房内出来后,忙几步上前,跟上了他的脚步。

可这九曲玲珑的长廊间,她在这男人回转过几个拐角后,竟是不见了他的踪影。

眸色悠悠的环过四周,在见得旁侧皆是一模一样的厢房木门后,凌音决意自己前去寻找容倾。

带着疑惑与探究,她缓步行在长廊间,却在几个兜兜转转后,险些迷了路。

看着每个拐角处都用了相同的物件陈设,且每间厢房的位置所在也是毫无偏差,凌音只觉这月晚楼内怕是大有乾坤。

兀自凭借记忆朝前行着,在踏进下一个拐角处时,她却被一抹立在厢房外的身影微惊了一记。

前方不远处,那个似等候在厢房外的纤瘦女子,正是司元絮。

直觉不想与她正面相遇,凌音微有思疑的隐至一旁,转过身朝了大厅而去。一路上,她倒也在揣测着,司元絮为何会在此处?

想到自己怕是无法轻易寻到容倾,凌音在路经一面圆桌时,顺手拿起了客人留在桌上的酒壶。

猛的朝嘴里灌了几口烈酒,她决定盘恒在大厅门口佯装醉鬼,等候容倾出来。

只觉烈酒入喉后,胸口如火一般灼烧了起来,凌音便也怡然的借着这抹劲力,醉靠在了大门前。

轻垂着头,她兀自在浅醉中感受着这缤纷长夜的声动光影。四周,进出而过的人源源不绝,或是华贵,或是清雅,甚至还有人俯身询问她是否还好。

可凌音却只是独自沉醉在心海悠悠的境界中,安安静静的做着那个似醉非醒的女酒鬼。

身子斜倚在门栏旁,待凌音眼梢所过之处映入一双绣有金线的玄色锦靴时,她眸中原本离散的流光已是倏地一凝。

教冷风吹得微微一抖,凌音唇角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下可被她等到了吧。

兀自低着头,凌音心想待到容倾离开月晚楼之时,再移步跟上他。可瞧着男人往门口行去时,那双锦靴却忽的回转了方向,朝着她缓步而来。

见男人在自己身前顿住步履,凌音忙开始低喃着各数酒后呓语,想要蒙混过他的双眼。

可她头顶处,却传来了容倾冷凉低沉的嗓音,“你从厢房转至这里等候,倒是锲而不舍。别装了,凌音。”

听得男人的言语,凌音却并不回应他,只是如宿醉一般虚软的摇晃着脑袋。她都已经装到这个份上了,莫非还要跳出来承认吗?

一手执起空掉的酒壶,她在容倾身前晃了晃,“酒…我还要酒。”

片刻后,她没有等来男人厌弃的转身离去,而是身子忽的悬空教他扛在了肩头。

眼见容倾朝了月晚楼内移步而去,凌音佯装着醉酒后的迷糊不清,在他肩上扭动挣扎着。

可由于此刻她装的是一名醉酒女子,动作也不宜过大,这般憋屈晃动下来,倒是让她尤为想吐。

随着男人的步履朝大厅深处踏去,凌音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到一个罕有人迹的地方。

却不想,在他路经一处地方时,凌音倒转着视线竟是看到了那赫然而示的几个大字。

男浴室。

神色微微一僵,凌音即刻便伸手捶打着他的背脊,高呼道:“容倾,快放我下来!”

挣扎中,她连腿劲亦是一道使了出来。可这男人根本便不屑理会她,而是径直走进了男浴室。

慌乱的一声尖叫,凌音紧紧的合上了双眼,而她手间捶打容倾的力道却是分毫不减,“你混蛋

!”

几步行至浴池旁站定,容倾毫无预警的将扛在肩上的女子抛进了氤氲着暖雾的水池内。

惊乱中,池子里的男人都护着身子,闪到了水池边缘。

呆怔之余,他们见从池水中站起的女子,已是通身湿透。而她的一身潮漉衣裙正贴合着她的肌肤,将其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将手负于身后,容倾瞥了眼水中狼狈不堪的女子,沉了嗓音道:“不想死的都滚出去。”

听得他的言语,泡在池子里的几个男人皆是一愣。但见这闯入的男人一身华贵的衣袍与配饰,以及那冰寒摄人的眼,他们想发作也委实没了脾气。

盛京里,但凡敢在街中跋扈轻狂的人,都是有着皇族做靠山。便是这么一想,他们也不敢得罪。

忙从池中站起身来,几人也顾不得光裸着身子,只是抓上浴巾就往外走。

只觉眸中浸入水花已是涩涩的疼,凌音抬手揉了揉双眼。看着浴室中最后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也跑了出去,她怒斥道:“你在发什么疯?”

看着女子羞愤嗔怒的模样,容倾轻挑眉梢,不以为意道:“做好本王吩咐你的事便好,其他的,你无须知道。”

心绪一沉,凌音仰头见他竟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只得闷闷的甩了甩脸颊与手间的暖水,缓步朝着池畔而去。

将手攀在池畔边缘,她抬脚试了几次,却因池底太滑而无法施力。一眼凝过立在池畔看戏的男人,凌音撇了撇嘴,“谁想管你的事,我不计较你丢我下水。但现在我想上来,你总可以拉我一把吧?”

见容倾唇角噙出一抹笑意,却不置可否的看着自己,凌音的脸色已是越来越沉。

片刻后,这男人才不紧不慢的朝她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凌音作状借力而上,却是想将他一道拉下水。

可咬牙施力了几番,容倾却是纹丝不动的静凝着她。只觉胸中窝了团闷火,凌音即刻便挑起池中的温水朝他泼去。

随着水花肆意溅落在二人之间,容倾的衣袍也教她弄得微湿了几分。许久,见池中满心怨愤的女子终是微有疲累的顿住动作后,容倾才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抬眼看向仍将大掌擒在自己腕间的男人,凌音竟是猝不及防的伸手揭下了他的银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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