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因坦好一会儿听不到她开口,见她正在看着图纸,问:“有兴趣吗?”他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两下,屏幕上的图扩大了百分之五十,更清晰些。
索锁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彭因坦。
彭因坦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她说:“没兴趣。看不懂。”
彭因坦摘下眼镜来,说:“真想在这儿吃……我这几天要赶出方案和报告来,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出去吃碗面,才几分钟?”索锁转身就走。
彭因坦跟出来,坐下吃面的时候,问:“你没发烧吧?”
索锁摇头。
她看着彭因坦先对着面前的那碗嫩绿色的菠菜面舒了口气,好像肩膀上压着什么东西耽误他吃饭了。
她没出声,指了指彭因坦面前的另一只小碗,让他喝口面汤。
彭因坦有点儿不乐意似的,不过在她目光中的压力下,还是喝了。味道好像还不错,他喝了一口之后全喝光了。
“你怎么也得分秒必争的。”索锁轻声说。
“我是不想。可是委托人好像等不及似的。”彭因坦吃口面,抬眼一看索锁,笑笑。
索锁就说:“等会儿给我签字。”
彭因坦面挑起来,说:“你穿成这样还带着协议?”
索锁点头说:“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彭因坦哼了一声,说:“这么简单的饭,算三分之一。只签一个‘彭’。”
“那你这个‘彭’可真值钱。”索锁说。
彭因坦停了会儿,问:“真带了?”
索锁也停了会儿,才说:“骗你的。”
彭因坦低头吃着面,闷声一笑。
“这几天不顺利。”彭因坦说。
他没说什么不顺利。
索锁想,大概,是工作上的事。
她看着彭因坦连汤带面吃了三碗……要是因为工作不顺利心情不好还能吃这么多,这也还是说明,事情应该也没有很棘手。
她等着彭因坦吃完,给他收拾了碗筷。
彭因坦去煮了咖啡,等的工夫,就靠在一边看着索锁忙着收拾东西——她这回还是把留出来的面晾起来,留给他以后吃。
“放在这里,阿姨会看到。”索锁说。
彭因坦说:“上回留的久了,煮出来没有新鲜的好吃。”
索锁接口便道:“这个当然。食物里的水分哪儿能白白存在?”
“那明天早上你给我煮吧。”彭因坦说。
索锁正把碗放进水池里再冲洗最后一遍,听到这话,停了停,才说:“你自己做……多煮一会儿就好。”
彭因坦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水流哗哗的,索锁看着乳白色的水流。
彭因坦就这么拥抱着她,渐渐的,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引发了大面积的灼热感。
“我得回家了。”她说。水流冲在碗上,溅起来水花。她低头看着,彭因坦的手臂在黑色围裙的映衬下白的晃人眼……水滴落在他手臂上,浅金色的绒毛上落着细碎的水珠,好像会瞬间被什么烤的蒸发掉……她抬手关掉水喉,还戴着塑胶手套的手试图拉开他的手臂,一回身正色对他道:“不是工作很赶吗?我不耽误你。”
“嗯……不会耽误。”彭因坦哪儿那么容易就让她走掉。索锁拉开他手臂没有半秒钟,他跟她一起转了个身,就又缠上来。咖啡机“叮”的一下提示程序完成,紧接着“叮叮”声急促的像是要催着人快些快些……索锁被彭因坦缠的不耐,索性站定了。彭因坦微笑着,对她眨眨眼。一路走,一路帮她把塑胶手套脱掉,水滴在地上,索锁踩到,险些滑倒,彭因坦托着她的腰。
“当心。”他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他卧室并不远,这一段跨过客厅的路程,却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像夏天的暴雨,又急促又不顾一切;而被这雨水冲刷过的肌肤也散发着夏夜闷热又躁动的气息……
索锁鼻子有点塞。
她想大概是因为这个,现在头晕也是正常的。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两天以来,她那么难受、那么干渴、那么……那么的不适,其实就在彭因坦再次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全都消失了……哪怕只有那么一会儿,都像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