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直碧一笑避过贾鲁言语中的锋芒:“非也。学生毫不追求遗世而独立,也并非不肯从俗,只是学生深知自己的性子,不善歌舞,便当个看客好了。更何况秋闱刚过,春闱就在二月,已在眉睫,学生便不愿纵着自己沉湎于这一场酒醉里去。”
“说的好。将来
tang朝堂之上,本官等着你并肩称臣。”贾鲁亲执酒壶,为秦直碧满了一杯酒,两人对饮而尽。
一入九月,秋凉便来。
兰芽拜别皇帝,执使节出京。
十里长亭,文武百官皆来送行。
轮到秦直碧敬酒,秦直碧捉了酒盅,眼神却是狠狠望来:“你说好了等我考完秋闱,你会好好与我聚聚。你从没告诉我,你与我喝的这一杯酒,却也是为你送行的酒!:
兰芽便笑了:“别说傻话,一场秋闱,秦郎纵然高中解元,却又有什么值得大庆特庆的?在我心里你不会只是一个小小解元,你还会成为会试的会员,以至于殿试的状元!于是此时这一场庆祝便免了吧。我等你二月春闱再传喜讯,到时我也会从草原回来了,到时候再好好给你庆贺一番!”
秦直碧只得恨恨点头:“你就知吊着我!你这么走了,我知道我若不用功念书,若会试中不了会员,殿试点不中状元,我便没脸见你!你人是走了,可是你的督促却时时刻刻就在我眼前、耳边,倒比你亲自看着我更管用百倍。兰少监,你果然总是能寻着最俊的法子。”
看他一副书卷气,却要咬牙切齿的模样,兰芽便咯咯直笑:“我的那点子心眼儿,左右瞒不过未来的状元郎去。秦解元既然已经看穿了,那咱家便也遮掩着了。”
她收起笑谑,认真握了握秦直碧的手臂:“秦公子,我走后请你万万善自珍重。若有任何事,一定要回灵济宫禀明大人,记住了么?”
秦直碧微微皱眉。
兰芽便攥着他手臂不肯放:“你听我说,大人不是你想的模样……他实则都是为了咱们好。”
秦直碧便只能叹息:“我若不应,你是不是便不松开我的手臂了?那我就不应了,我宁愿你这么紧紧攥着不松开。”
兰芽便笑,一把松了手,还推了他一下:“你想得美!”
旁边礼部的官员已在催促,兰芽便怆然一笑:“我也不想走,可是我却必须得走了。”
秦直碧心底狠狠一痛,举目四望:“哈,你口口声声说好的司夜染司公公,怎么竟没来送你?”
“他送过了。”兰芽垂下头去:“在灵济宫里,我该说的话、该交代的事,已都做完了。”
秦直碧便眯起眼来。
不难想象,她与司夜染告别,除了说话之外,定然还做了那些亲密的事!
兰芽看出他眼中翻涌,便赶紧低声叮嘱:“秦解元,咱家此次乃是为了朝廷出使,便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也请你专心向学,不要辜负了我一场期望。”
虎子已然亲自牵住马车辔头。秦直碧转眸遥望,怆然而笑:“我竟然都比不上虎子……你南下北上,他还都能陪在你身边,可是我呢?我除了等,还能做些什么?”
兰芽望住他眼睛:“可是将来能主宰朝堂的,却并不是武将。”
秦直碧这才缓缓点头:“好。你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回来。”
兰芽便一笑,又拍了拍他手臂:“对了,对小窈好点儿。那姑娘对你可是情深意切。”
秦直碧咬牙:“你多心了!”
兰芽含笑:“我没多心,我是为你操心。”
说罢转身下了台阶,登上马车,朝来送行的众人高高抱拳:“各位,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