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海。”青鸢嘻嘻地笑,扭头看向马车外,这不是回府衙的路……
“阿九,你……你说的家乡,什么样子?”焱殇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他能听出她话里的敷衍,陆战……难道当年上官薇另有情
郎?上官薇这人眼界很高,心高气傲,她不可能结识一般人,这陆战是何方神圣?
“就是很好的样子……”
青鸢眸子微眯,想到了长江,想到了游乐场,想到了电影,想到了荀泽带她坐过的旋转木马……那些彩灯绚烂,那些香味迷人,都远远的,不再是她能拥有的生活。
“想什么?”焱殇一指勾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转过来磐。
青鸢迎着他黑亮的视线,粲然一笑,“我想晚膳我们去哪里吃,惜夫人做给你,还是飞飞,或者是雪樱做给你。”
“不能是你?”焱殇眼底荡起一抹笑意,低声问她候。
“不能,我怀
孕了,我得休息。”青鸢一本正经地摇头。
焱殇二指紧了紧,掐着她的小下巴摇晃,“你呀,惜娟身子不好,你还和她生什么气。她正是不想惹你生气,所以才没让人知会你。她过来,一是为太后的事,二是祭祖,她是这里人,回来看看。”
“我也身子不好。”青鸢听他喊得亲热,郁闷地打开他的手。是她忘了,他可不止她一个妻子,他的元配叫惜娟!
“嗯……”焱殇眉角轻扬,笑道:“浮灯果真有用,你的牙又开始变尖了。”
“牙尖专咬你,”青鸢皱起小脸,俯过去往他的脸上咬。
焱殇搂着她的腰,任她的唇齿在脸上咬出湿乎乎的几个牙印。青鸢自己咬得没趣了,软软地靠在他的怀中,有气无力地说:“饿了……”
“小蠢货,他要医牛,你就站在那里看他医牛,肚子也不觉得饿了。”焱殇拧眉,小声责备。“很紧张啊,母牛为了小牛,居然知道求浮灯……”
“到底是医牛有趣,还是浮灯有趣?我看你两个眼珠子都粘在浮灯的脸上了,抠都抠不下来。”焱殇想着她目不转睛盯着浮灯看的那一幕,脸都绿了。
青鸢仰头看他,小手在他的身上脸上摸摸,嗡声嗡气地说:“说实话,浮灯长得真好,身材也好。”
“还有什么好?等他成了死人,就没什么好了。”焱殇捉住她的手指,眼神冰凉。
青鸢跪坐起来,歪着头看他。他的底限就在这里,你想开开玩笑可以,但是若生起一丝半点的异心,他会亲手把你送上死路。
“好凶。”她嘴角抽抽,识趣地打住话题。
马车缓缓停下,这是南月暂时住的地方,泗水城太守的府第。
青鸢看看金碧辉煌的大门,小声问:“为何不是你住在这里?”
“因为是他带兵打下金水,泗水和金水河一带几郡,今后都会成为他的封地。”
焱殇下了马车,仰头看着新换上去的牌匾,上面镶金的大字正是焱殇亲笔所题。赏罚分明,才能鼓舞斗志。
“许家人现在怎么样了?”青鸢小声问他。
“暂时没什么动静,老太爷病倒,太后……未归,许家人没有主心骨,自然不敢作乱。”焱殇喉头沉了沉,唇角扬起淡淡笑意,看向大门处迎来的众将。
领头的是南月,他已是众将之首,冷阳和落恺他们紧随其后。焱殇现在需要的不是贴
身死士,而是能带着大元兵马前进的将军们,所以不仅冷阳,焱灼他们都已经开始带兵打仗了。
“王,王后。”众人跪下行礼。
“免礼,都是自家人,在外面勿需如此多礼。”焱殇扶起南月,迈进高高的门槛。
天烬的官,一家比一家会享受,太守府看上去比幽州的宸王府壮观多了,琼楼玉宇,长廊飞馆,十数个莲花渔池组成一条碧色的鲤鱼,头朝天烬皇城,尾向大元。风一吹,渔池里的水皱成波纹圈圈,像鱼背上的鳞片。
“这渔池修得真别致。”青鸢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向渔池。
“这是他去年开凿的,风水先生说如此可以保他官进一品,家族荣耀。”南月笑着说。
青鸢扑哧笑出了声,“风水先生可有说这宅子会归别人所有?”
“哈哈,所谓风水都是愚弄人的把戏嘛,人命在已不在天。”南月朗声说。
“那是自然。”众人大笑,簇拥着二人往前厅走。
金丝楠木的圆桌足能坐下二十人,桌上以金漆描绘着仙鹤踏云,碗是镶玉的银碗,乌木筷头裹着箔金,饰以碧玉雕成的小兔。
佳烟正带着婢女们往桌上端菜,听到声音,她撑着桌子慢吞吞地转身,笑眯眯地给焱殇和青鸢福身。
“你就别行礼了。”青鸢赶紧拦住她。
“姐姐说了中午要来,怎么没来?我煮了鱼,等了许久呢。”佳烟扶住她的手,好奇地问。
“我玩忘了。”青鸢不好意思地说。
“哦
,大夫说怀孕的人是记心不好,我也不好。”佳烟笑嘻嘻地带着她往上座走,看着她和焱殇落了座,才慢吞吞地走到南月身边坐下。
冷阳好笑地说:“南月,你这位小夫人如今越来越有贤惠了。”
“那是,我南月挑的妻子,怎会差?我家小烟烟不仅贤惠,还知书达礼,还会生儿子。”南月一脸满足地看佳烟的肚子。
“快别说了,你也不嫌臊,害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落恺抱起双臂,作发抖状。
“行了,快吃吧,晚上还要去左锋营里看看。”焱殇笑着打断几人的戏闹。
“还要出去?”青鸢讶然地扭头看焱殇。
“嗯,你今晚就和佳烟作伴吧。”焱殇点头。
青鸢咬着筷子头,小声问:“不带着我吗?”
“不带。”焱殇干脆利落地说。
呵……青鸢眉眼轻皱,收回了视线。
“大营中都是男人,你跟着去不方便。”焱殇小声解释。
他话音才落,落恺立刻调侃道:“唷,我们那黑脸王何时开始知道解释二字如何落笔了?”
桌上一阵不客气地轰笑。
焱殇筷子往酒杯里一挑,一线银珠直击落恺的嘴巴。落恺吃痛,居然拿起筷子就反击,乌木筷直打焱殇的手腕。二人就以筷子为武器,在桌上拆起了招。
冷阳看得兴起,故意趁二人交手时,往中间丢花生米。饱满的花生米被焱殇稳稳夹住,往前一抛,打向冷阳的额头……
青鸢发现,焱殇的武功能秒杀桌上的有人!
这些人不信邪,一个一个地找焱殇比试,但每个人手背都被焱殇抽出了红红的几道印子,肿成了馒头。
一群年轻人渐渐感觉到气氛不对,焱殇再下重一点手,他们的骨头都要裂了!
“大业未成,张狂至极。”焱殇放下筷子,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