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荻飘然到了赵禹身边,却不看他,而是望着灭绝师太,说道:“你也是个女子,若非生来就灭绝人性,也该有情怀萌动的时刻。你扪心自问,真心真意待一个男子,真是该当唾骂之事?”
赵禹见到杨青荻,心绪已经大定,出言提醒道:“青荻姐姐,这位师太名号就叫作灭绝。”
杨青荻听到这话,表情滞了一滞,美眸流转横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难道她生来就是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脸色变幻几番,旋即成了铁青色,怒斥道:“一派胡言!世间好男儿多如恒河之沙,为何独眷恋这声名狼藉的贼子!你就是赵无伤所呼喊那女子?你与这贼子有牵连,难道不知他做过什么下作勾当?这等一无是处横行不法的魔头,若非花言巧语阴谋诡计引得人自甘堕落,凭什么惹得人青睐?还是你自己也自甘下贱,只瞧得见这贼子金玉其外的外貌,却瞧不见他败絮其中的本质!”
听灭绝师太一口一个“贼子”,杨青荻微微蹙眉,待瞧见赵禹略显讪讪的样子,嘴角却扬起,露出一个促狭笑意。她转头对灭绝师太说道:“他做过什么下作勾当?我真不晓得。在我眼里,他就是好的,外貌是好的,本质也是好的,都比师太口中那恒河之沙好了几万倍!”
“青荻姐姐!”赵禹神色一凝,往斜前方踏了一步,对灭绝师太说道:“我做什么。俯仰无愧天地,不须向师太交待。”
灭绝师太怒喝道:“好一个俯仰无愧!你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最是薄幸,还有脸说无愧?”
赵禹神色一滞,张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灭绝师太见状,冷笑连连。
杨青荻却又说道:“师太自己一个弃家的方外人,却要管我家事,不嫌自己太多事?哪个跟你说他弃了周姑娘?我们一家人和睦相处,有你这外人置喙的余地?”
华山派那高矮两老者哈哈笑了几声。说道:“灭绝师太。你徒儿虽然从了魔君,但你这娘家人要生事,却是太多事。你若只有这些事,不如先退开。我们要谈的。可是惊动武林的大事。”
“你住口!”灭绝师太横眉冷扫那高老者。而后剑指杨青荻。凝声道:“果然物以类聚,原来也是一个不知廉耻自甘堕落的贱人!好得很,你们一家魔孽今日就一起死在我剑下。再不分离!”
说罢,剑锋一震,已经疾挑向杨青荻。
赵禹见状,连忙纵身迎上去,不许旁人伤害到杨青荻。
杨青荻却深知倚天剑之锋利无匹,见赵禹手无寸铁,身形一转,剑光挑向灭绝师太肋间。她家学渊源,这些年精心潜修,剑法已达登峰造极,随手一挑已领灭绝师太极难招架,只能依仗倚天剑的锋利直削向杨青荻的长剑。
赵禹见杨青荻所用正是淑女剑,哪肯被倚天剑削断,疾呼一声,探手拍向倚天剑。杨青荻却不知赵禹早已练成乾坤大挪移,见他要以肉掌去碰倚天剑,惊得花容失色,疾呼道:“你疯了么!”
灭绝师太有过一次被夺剑的经历,招式不敢用老,剑刃一竖,上挑削向赵禹脉门。
赵禹将手伸入杨青荻腋下,朗笑道:“姐姐且在一边瞧着,瞧瞧这些除魔卫道的嘴脸如何自取其辱!”说着,他手臂一震,将杨青荻轻轻托起,送往身后。
杨青荻只觉一股和煦力道涌进体内,带着她轻飘飘落到数丈外,才知赵禹比之分别时,武功竟高了数倍都不止。落地后,她看着赵禹游刃有余在漫天剑光中穿行游走,一双眼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华山派的高老者见灭绝师太已经与魔君动手,脸色一变道:“师哥,咱们被灭绝这老尼骗了!她哪是给她徒儿讨公道,分明借口要拿下魔君逼问张翠山儿子的下落!魔君手无寸铁,武功再高也敌不住倚天剑啊!”
矮老者闻言后,抽出刀来,喝一声:“一起上!”
哪知就在这两人冲至半途,却有一股硕大无朋的力道将他们卷起来,抽上半空中。原来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渡劫老僧,他久在少林闭关,不理世事,对当世武林人物已经甚为陌生,见到他们已经准备与赵禹交手,终于笃定这些人不是赵禹预埋的伏兵演戏给自己看,才放心出手。
黑索将高矮老者抽开,复又卷向灭绝师太,渡劫老僧老迈的语调响起来:“峨嵋派的小尼姑,你退开,我不伤故人之徒。我与这魔君有一场恩怨要了,必要亲手击毙此子!”
场中众人听到这话,无不惊诧无比。灭绝师太已是江湖上地位最顶尖之人,其师风陵师太更已仙逝多年。而这老僧竟以“故人之徒”称之,若所言非虚,那其在江湖上的地位辈分,只怕比武当派那老人瑞张三丰都不遑多让!
华山派那高矮老者数月前为了上少林逃回掌门鲜于通并一干门人,没少受这老僧刁难,今次又被坏了好事,哪肯再罢休。那高老者落地后滚了滚,还未起身便已经指着渡劫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老不死,天命到了,乖乖挖个坑去等死!又来人间祸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