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房间里想了一夜,当第一缕日光升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决定来一趟。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怎样都好,可一想到他可能再也看不到她披着凤冠霞帔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痛如绞。而她嫁给别人,更是难以相信……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陵云渊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黯然。
苏岑乌漆漆的眸仁一直落在他的脸上,直到看到陵云渊极正常的墨瞳,才松了一口气。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陵云渊的额头轻轻抵了抵她的:“等完婚之后在告诉你好不好?”
苏岑对上他眼底的温柔,长长的睫毛遮盖下来,挡住了眼底的微光,如果是以前,她也许就真的不会多想,可那天他在百丈峰崖顶时的状态太过不正常。更何况,他的的确确是在躲着她,躲着不肯见她。她逼着他,他才肯出来,那只能代表一种可能:他很不好。或者,他怕他的出现,会对她造成伤害。
他到底怎么了?
苏岑敛下眉眼,他既然不说,她就当不知道。可不代表她不会去查。
而目前,最重要的事,的确是完婚。他们的身后,此刻还站着一只虎视耽耽的豺狼,她怎么能退缩呢?苏岑仰起头,嘴角掀起,日光碎钻一般洒在她的眸底:“好,先完婚。”
陵云渊深深望着她眼底的笑意,也忍不住笑了。
应了声,抬手把她眼前的珠帘放了下来,结果嬷嬷递过来的盖头,覆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的面容。然后,拦腰把人抱了起来,一步步,坚定地往外走。
刘公公急急地瞧着这一幕,反应过来,就想说什么。
陵云渊抬眸横了一眼,那眼神里的冷冽让刘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刘公公带来的禁卫军,哪个不知道陵云渊的本事,退让开,给陵云渊让出了一条道。
八抬大轿一路稳稳当当地把苏岑送到了七皇子府,陵云渊在前,高头大马,姿容冷峻,一路引得争相观看。等刘公公把消息带回宫里的时候,陵帝气得把御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滚!都给朕滚!一些小事情都办不好,朕要吾等何用?”
陵帝的怒吼声吓坏了一杆小太监,刘公公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生怕陵帝一个不顺心,就直接让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直到一道婀娜的身影踩着一地的碎片走了进来,妩媚的一双眼,半敛,轻轻抬眼间,仿佛能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陵帝不经意抬头,盯着颖妃那张脸,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挥开:“你怎么来了?”
可到底因为颖妃那张脸,陵帝心头的火气降了不少,朝颖妃抬抬下巴:“过来。”
颖妃拿着帕子掩唇一笑,却是娇俏着走了过去。
陵帝一把把人给拉了过去,颖妃顺势坐在了陵帝的怀里,用手抚着他的胸膛:“皇上,消消气嘛,不就是大婚么,反正早晚……那银月郡主不都是你的人。”
陵帝哼了哼:“你的计划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两人并未因为朕的那两句话而闹翻。”
他一直还等着她来找她取消婚约,可结果呢?她竟然还是嫁给了那小畜生。
颖妃心里嘲弄,可脸上不动声色:“臣妾也没想到银月郡主竟然能这么欢喜七皇子……”颖妃的话还未说完,陵帝气得捏碎了一旁的一个砚台。
刘公公立刻适时提点:“皇上,你不要担心,奴才觉得,七皇子离开这么久,必有蹊跷。”
“哦?”陵帝斜睨了他一眼:“什么蹊跷?”
刘公公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莫深:“皇上您想想啊,‘七次绝命’已经下下去了,七皇子即使没有去百丈峰那件事,恐怕也活不成了,可偏偏七皇子却失踪了几日之后,又跟没事儿人似的,这必有蹊跷啊。奴才怀疑,其实七皇子已经病入膏肓,毒入心脉,并不是先前我们以为的无效,只是因为七皇子灵力太强,一时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可七皇子既然要躲着,肯定是发现了自己活不久了,怕连累了银月郡主。”
陵帝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你确定?”
刘公公颌首:“奴才确定,‘一品阁’的毒,那可是绝无仅有的。怎么着七皇子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
陵帝一手搂着颖妃,一手微屈着手指敲着御案:“那你觉得,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