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外面就传来夏兰的声音:“殿下,你在里面吗?苏姑娘的情况似乎很不好,你快去看看……”
陵云渊脸色一变:“按照计划行事。”
说完,立刻打开门,就对上夏兰担忧的目光:“殿下,你快去看看吧,苏姑娘从刚才就一直不舒服,吃的东西差点都吐了出来……”
陵云渊疾步往房间走,动作很快,猛地推开门,果然看到苏岑正白着脸,地面上有一个叩了的碗,红豆粥洒了一地,那略红的颜色让苏岑脸色更不好看。
她抬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陵云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越过陵云渊,走出了房门。
凉风透进来,苏岑才觉得胸口的烦闷淡了些,陵云渊在她经过时,手指微动了下,想伸手抓住她,告诉苏岑,她可能并没有怀孕,他可能并没有打掉他们的孩子,虽然他也期待孩子,可他此刻更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至少,她不用这么难过,不用背负这么大的包袱……她失手打翻了粥碗,应该是看到里面的红豆吧,那颜色让她不安吗?
陵云渊想告诉她这一切,可偏偏不能,他怕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怀疑,没有证据之前,一旦说出来,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苏岑心情很烦躁,可偏偏方才抬眼的瞬间,瞧见陵云渊眼底的担忧,她刚才脱口而出的想让他离开的话,竟是半分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让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可她却从未想过离开陵云渊,他是她看着长大的,他承载了她所有的感情,喜怒哀乐,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可偏偏,他却又做了对她来说最残忍的事,苏岑头很痛,很焦躁,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她不想理他,却又控制不住的心软,对他心软,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反射。
苏岑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直走到枯树下,苏岑站在树下,静静地挨着树根坐了下来,婆娑的倒影打下来,苏岑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地望着灰白的地面,不久前看到红豆粥想到血的那一刻的恐惧,被驱散开。
苏岑想,她这一生恐怕都忘不了血的颜色了……
那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陵云渊没说话,他这些时日心头压得巨石终于松动了一些,怕苏岑嫌他烦,所以站得有些远,望着她素净面无表情的脸,并没有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还有七天他们就要成婚了,他期盼了这么久,可既期盼,却又担心,担心这几日会出现什么状况,他甚至真的担心……三皇叔真的就是黑袍人。
他想把这一切分享给她听,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第一个告诉她,可如今,他却不确定了。他怕自己的猜测错误之后,对她造成更深的伤害。
患得患失,也许,就是说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吧。
苏岑一直在树下坐了很久,直到浑身被吹得发凉,而随着头顶日光的移动,陵云渊原本离她很远的影子开始慢慢朝着她靠拢过来,一直到了她的面前,苏岑搭在膝盖上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站起身,抬头就对上陵云渊的脸。
陵云渊微微一愣,然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日光洒进他的眼底,仿佛碎钻一般,闪闪发光,让苏岑身体更僵了。
快速垂下了眼翦,可她动作太快,陵云渊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这是……心软了吧。想到这种可能性,陵云渊莫名感到松了一口气,如今,只要等他找到证据……
苏岑被陵云渊盯得不自然,面无表情地抬步往回走去。
陵云渊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既不离得太远,却又不至于让苏岑忽略他的存在,不动声色的一次次刷着存在感。
苏岑回到房间的时候,摔了的碗已经收拾干净了,地面上也没有剩下残羹。苏岑干脆直接走到了床榻上,踢掉绣鞋,翻身上了床榻,把床幔旁的钩子一拉,把床幔给拉了下来,遮住了陵云渊的目光。
陵云渊望着她床幔里隐隐约约地影子,眼底忍不住噙着浅浅的笑。
走过去,把她的绣鞋放好,苏岑看到他靠近,乌漆漆的眸仁警惕地瞧着他,陵云渊仿佛能看到她床幔里兔子一般的眸光,眼底宠溺的笑意更浓了,却没有上前,只是退后到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继续刷存在感。
苏岑因为陵云渊的存在,脸色紧绷着,即使隔着床幔看不清陵云渊的表情,却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苏岑瞳仁闪了闪,刚想直接躺下眼不见为净,夏兰重新走了进来,这一次手里依然端着一碗粥,不过并未再放红豆,不掺杂一丝异色。
陵云渊从夏兰手里把粥碗接了过来,然后朝着苏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