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这是在套我口风?”池晏虽然性子有些不严瑾,但好在脑子转得快,这些年跟着宁越出入也多少学了几分圆滑,骨珠子一转猜出了他爹的意思话也拐了一个弯,“你又不是不知他的为人,他的谋略都在暗处,有谁能知他下一步动作?再说,现在这个三足鼎立的情况谁都能看出一二,还不因我是你镇南候的儿子,人家总得提防着我?”
“哎,我不是套你口风,我只是为你姐姐考虑,宫中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稍一失势这争君位就是死罪,怕是随便一个理由就会诛九族的。”池壁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以期凭着这两滴老泪将儿子的心收回来,宁越现在的态度至关重要,他必须打探清楚,而这打探的最佳人选非池晏莫属。
“爹,我觉得这不争便是大争,何必作茧自缚,我瞧着就你们三家蹦哒得最为厉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到时候一伤俱伤,后面有很多人等着拣便宜呢。”池晏点到为止说着往外走去,池壁茫然抬眼却见到了池晏的背影。那分明是一个已长成的男子汉的坚定炽热的背影。他眼中一热什么时候已轮到这孩子安慰自己了。
康丰城内的宣阳街道远比东市西市冷清了许多,今日康丰城的热闹都集在宫中与东西二市了。宣阳街道是入宫的必经街道严查得紧一般商贩入不得其内,一匹骓马忽驰入这条街道它奔行甚快,转眼离这宫门已经不远了。这匹骓马停在缓缓而行的一辆马车前面,拦下马车拱手道:“轿中可是丞相大人?”
“怎么?你也要阻我入宫?”宁越掀了帘子,看到是池晏驻马于前。
“不,我是来护你入宫。”池晏的脸色平静不似玩笑,宁越盯了他许久,两人心意似是相通,当此危局问题对方的具体立场和该怎样去做只在这一眼中便明了通透,宁越点了点头池晏相对一笑。
苏长宁坐在马车里看着宁越放下轿帘若有所思,这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似乎永无止境,不管是南陵还是在北燕,她似乎永远处在旋涡中,她心中有一点挣扎有一点倦怠似已颇倦于这个世事。
“你真的要插手吗?这宫门一进,你就没有回头路了。”苏长宁突然倦倦的说。
原本宁越紧闭的眼睛忽直盯向苏长宁,似要从她表面的倦怠下体察出她的真心来。苏长宁就这么倦倦地被他看着,慢慢地就矜持不住,眼里腾的一下就燃出一把火来。看到她眼底的火宁越唇角就轻轻一牵地笑了。苏长宁恼道:“你笑什么?”
宁越只是轻声道:“那么倦怠软弱的话可不象你说的。”苏长宁看着他面上也浮起一丝微笑:“那么知难而退的事想来也不是你所能做的了?”她的笑里隐藏有一丝俏皮。两人心里忽同时浮起了一丝“知己”之感。
这是苏长宁第一次进北燕皇宫,一路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楯,互相连属,回环四合。比起南陵皇宫的奢华,这里更多的偏向于玲珑剔透幽深清静。此次进宫面圣仅管知道会受到阻饶,但宁越也只是带了苏长宁桑菩以及后来的池晏去往永福宫。永福宫是宣王病后休养之所,飞檐上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但却奇怪宁越的轿子没有在永福宫停下而是一拐去了沉香殿,公子须臾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会来,此刻已在殿外侯着,二人一见倒显得有些熟络热情了,苏长宁与池晏桑菩一道在外并未跟着进去,她只是在后看这两个人,虽然身影均是修长,但一个骨子里有一份峭拨另一个却是一片风流好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