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威生猛英勇惯了,哪容一个女子出言相激,传出去怕也是笑话,当下点头同意,只是更加谨慎的尾随其后。
云来客栈倒也清雅,四周佳木茏葱,一带清流,正中有一石桌石凳,摆一棋盘,像是有人未下完,边上有一个青花瓷的小茶壶和几个小茶碗,内有一三十多岁妇人见有客来,缓缓扭着肥胖身子过来,在小茶壶里盈满热水。长宁的视线跟着她出去老远,她的身上略有油渍脏污,更有烟火之气,那却也是她盼望的普通生活。
门外,小摊的叫卖声随着清新的空气进来了,残云如席,卷起这城里城外的烟尘喧哗,对门的妓馆门边,有一少女丰腴动人,她的脸上带着娇媚微笑,还有一点点酒意般的绯红,时不时的拉扯着过往路人低低调笑。
长宁与周策坐于石桌两侧,苏长宁托着腮,看着桌上棋局似在发呆,周策也看了看,棋盘上黑白二子星罗盘布,气势峥嵘,显见是一场未完之角逐。
“临渊城已经沦陷。”苏长安喟叹道,“周大人,北燕已经在问天府外汇军了吧。”
“哎,这些你就别管了,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周策有些恼,这些天接触下来,一问再问,这苏长宁怕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脱身之计,急道:“我于前几日飞鸽传书给了朝中几位好友,希望到时能帮你说说情,你呢,到时也别太硬,向墨王适当放些软,说明个中缘由,说不定还有转还余地。”
“其实北燕早在一个月前就向我王下过战书,却被董氏父子、白彦中、黄子放这些人以不欲惊动墨王为由阻了下来,偷偷将人打发回北燕了。对吧,周大人。”苏长宁半闭着眼,显得犹为闲散。
“好歹你也算救过我一命,我现在也算是回报,你若不计较名誉,今晚上我就放你跑了,可好?”周策只当没听见苏长宁的话,一心想解决眼下问题。
苏长宁干脆拿着一粒白色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说,“这北燕此次来势汹汹,我南陵国势黯弱,师不足恃,只怕难御外敌……”
一向自恃礼仪周全的周策被苏长宁气得跳脚,竟也流露出些市井之气,“苏长宁苏长宁,我这是在鸡同鸭讲,你都要死了还想这国家什么事啊?别太不着调。”
苏长宁抬头看了看周策,含笑,轻轻在棋局上落下一白子。
一子落下,格局立变。棋局中白子本为黑子所围,几无力反击,眼看就要被吃,但此子一落,便直捣黑子中心,棋中乾坤立时逆转,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