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戚如画再笨,这会儿听到窦夫人这么说,也幡然醒悟,知道对方是在讥讽自己了。尤其,她注意到窦夫人看着她的目光是那般的幽怨愤恨!
她心中诧异,一向温婉的将军夫人怎么也有这般不讲理的时候了吗?她什么时候不检点了?又什么时候答应嫁给窦宵,把窦宵当踏脚石踹了?
心中疑惑间,那厢床上坐着的窦宵开了口。
他语气很不高兴的说:“娘,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赶紧给如画道歉!”
闻言,窦夫人炸了毛儿似的尖叫道:“凭什么?凭什么让娘给这个女人道歉呐?”
窦宵脸色更难看,更不高兴了。
他声音有些僵硬地说道:“娘,您真当这在场的大家伙儿都是傻子了?谁听不出来,你刚刚那话是在指桑骂槐,讽刺如画呢?人家如画忙里忙外照顾我,只是出于知己之交。您刚刚那话,将她置于何地了?”
窦夫人被自己的儿子这般训斥了,整个人面红耳赤,怒火中烧。
她站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合着最后都是我的错儿了是不是?对!我承认,我刚刚那话就是在敲打这女人的。当初她身为睿亲王妃,却不安分的四处勾搭男人。勾搭的你魂不守舍,非她不娶,跟你爹闹。好不容易把你爹闹的受不住,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哈,一转头的功夫她就把你踢开,又去勾搭你妹妹心仪的男人了。等她把你妹妹和七王爷拆散后,又把七王爷踢开了。到了最后,人家怎么着了?开妓院,勾搭更多的男人去了!如果不是她,你妹妹怎么会尸骨无存?如果不是她,娘怎么会白发人送黑发……”
“你给我闭嘴!”窦大将军在这个时候突然发怒,并扬手狠狠的掴了窦夫人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惊的每个人都浑身一怔。
窦夫人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瞪视着窦大将军,张开口跟泼妇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啊,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窦大将军深呼一口气,声音夹杂愤慨的斥责道:“你看看你成何体统?哪有一点将军夫人的风范?窦影那个不孝女,活着就是窦家列祖列祖的耻辱,还不如早点死掉安生。”
“窦锦鹰,影儿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怎么能说她早点死掉安生的话啊?你是不是人呀?你是畜生吗?”窦夫人情绪端叫一个激动,抓住窦大将军的衣领子不停地摇晃,那架势真跟疯泼妇差不多。
戚如画站在一旁,与尹晟飞四目相对,最后各自保持沉默。在此之前,戚如画在宫宴上见过窦夫人几次,但是印象中对方性格温婉却不失凌厉霸气,颇有将门夫人的风范!今日这一幕,倒是着实令她吃惊了些。
窦大将军被窦夫人抓着衣领子厉声质问,有些生气。
他紧紧扣住窦夫人的手腕,冷声训道:“我窦家,上对的起皇上朝廷,下对的起黎民百姓。可偏生跳出窦影那么一个逆女,一次又一次残害无辜。说到底,窦影会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错。自古有云,慈母多败儿。你不摸摸良心,看看你女儿对戚姑娘做过什么,却倒是反咬人一口,将责任推卸。我们窦家的家训,你都当饭吃进肚子里消化没了是不是?”
有些话,当事人心中清清楚楚就好,不需要再多说。窦影对戚如画做过太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最后落得惨死下场,那是她的命数。往难听了说,那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在窦宵昏迷的时候,戚如画守候在旁。尹晟飞已经唤了窦大将军和窦夫人去书房,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复述给二人听了。窦大将军得知窦影残害李牧扬和马元,还要对戚如画下狠手,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了。
他心中对戚如画存着几分愧疚之情,但是每每想要开口替窦影致歉,都张不了那个口。没想到,他的好夫人呀,真是好夫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数落起戚如画的不是来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啪啪啪!”在窦大将军义愤填膺数落完窦夫人时,门外传来一阵鼓掌声。
戚如画和尹晟飞双双循声看去,窦大将军和窦夫人也扭头看过去。但见虚掩着的门被从外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迈着大步走进来。
来人双目泛着血丝,下巴上有一层黑乎乎的胡茬。自始至终不曾改变的,是那张堪比妖孽般的俊颜。他,正是定北候——魏逸轩!
“侯爷!”窦大将军看到魏逸轩,开口唤了声。
魏逸轩轻抿着薄唇,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窦大将军。
他越过窦大将军时,脚步突然顿住,声音淡漠的赞叹道:“窦将军不愧是人中豪杰,是非恩怨分的清楚,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
顿了顿,看向窦夫人,再开口说道:“窦夫人痛失爱女,一时间心情沉痛,口不择言本侯可以理解。姑且不论窦影此女是好是坏,起码她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的能不疼不爱?但是……”
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蓦地冷森下来了。
就听他非常严肃的说道:“但是,窦夫人,请你以后莫要污蔑我家小乖。我家小乖自始至终爱着的,想要嫁的,都只有我魏逸轩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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