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见木兰脸色还红润,知道她状态还好,只是想起老爷的吩咐,还是上前低声道:“夫人,前头有事要您决断呢。”
木兰歉然的对身边几位夫人道:“几位夫人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夫人只管忙去,我们打一下马吊。”
木兰起身离开,唐夫人就扭头对周氏笑道:“也幸苦李夫人了,上无公婆指导,下无妯娌帮忙,也亏得她有个妹妹和小姑子回家帮忙,不然今儿要更忙了。”
周氏本来还浅笑的脸就冷下来。
唐氏却似没有发觉的低头喝茶,几日郁结于心中的闷气总算是散了一些。
周大太太和周二太太对视一眼,对唐氏笑道:“多少人都和李夫人一样,哪里谁都能和唐夫人一样好福气,不仅家里婆婆可以帮忙,小姑子也常住家中帮忙打理家务,娘家那边姐妹更是众多,随便拉出一个来都能顶半边天了。”
“是啊,”周二太太接口道:“不像我们,家中只有一两个姐妹,假得又远,平时难得见面,也就这样大的宴会的时候还能见见面,也就趁着这种时候让姐妹搭把手,不然,更没有使唤姐妹的时候了。”
唐氏脸上的笑容就有些维持不住,心中重新升起一股闷气。
她家只有她一个嫡出的女儿,底下虽然姐妹众多,但全都是庶女,感情一直不好,自出嫁后就没再联系过。
而婆家这边,唐氏垂下的眼眸中闪过寒光。
婆婆不过是个村妇,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喜欢什么都插手,若不是她足够强势,好好的一个家还不知道要被她弄成什么样呢,现在也就在院子后头给她开了一块菜地种着才安生些。
小姑子更不用说了,婆婆和她作对,全都是她撺掇着,自己的婆家不住,非要隔三差五的跑回娘家。
回娘家也就算了,不过是几双筷子的事,却是个眼皮子浅的,见到什么好东西都想要。
唐氏看了一眼周氏和周大太太,看来,就算周家和苏家闹掰了,也依然连在一起。
周氏淡然的喝茶,心里暗骂唐氏蠢货。
就算苏家和周家的关系不如往昔,她也依然是周家的女儿,岂是谁说欺负就欺负的?
全然不知周大太太和周二太太也在暗骂她蠢货,明明苏家的境况比周家好了不是一倍两倍,有那样一个能干的儿子在,到了外头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冷着脸坐着有什么用?
那脑子全都用来窝里横了。
周大太太和周二太太很生气,但又不能任由唐氏当着她们的面欺负周氏。
这边暗潮汹涌,那边木兰却舒服的靠在塌上,背后垫着一只靠枕。
周春正给她捶腿。
“看来还是不能落下锻炼,才大半天的功夫,比以前在林子里跑一天还累。”
“夫人是不习惯才觉得累的。”
木兰摇头,“也是长久的不动弹了,从明儿个起我要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练箭打拳。”
周春手一顿,“夫人,您还会拳法?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所以我打算和钟先生学五禽戏。”
周春脸色顿时怪异起来,她想起了钟先生在院子里打五禽戏的模样,想了想道:“那夫人可要把院门关紧了。”
木兰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妮子,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练。”
周春就苦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木兰。
“你别小看这五禽戏,这可是个好东西,钟先生手里的是完整版的,到了以后能不能完整的传下去还不一定呢。”
木兰觉得松泛了些,下了塌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们走吧,也不能把人丢在那里太久。”
周春应下,扶着木兰往东宅走,因为要赶时间,俩人直接从后院的小门那里过去,绕过秋桐院出了三门就到。
因为秋桐院和梅园住人,就将前面的院门锁了,不叫客人往这边走。
俩人也不担心路上碰见人,却偏偏那么巧就碰见了人。
木兰停下脚步,侧耳旁听,周春疑惑的看着木兰。
周春听不到,不代表木兰听不到,前面有个女声压抑着声音道:“我无理取闹?你心里就只有他,在你看来,我做什么都是无理取闹,既如此,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木兰脸色微变,她听不出这声音是谁,但这话太有歧义了。
很快,一道有些熟悉,又苍老的声音道:“那你要怎样才肯与你弟弟重归于好?我一心为你好……”
“放屁!”女声尖锐激动的道:“你为我好?你只为你那个儿子好!你为我做过什么?把我匆匆的嫁给刘俊奇?这就是为我好?那你的好我还真不敢恭维!”
“那也是你不会过日子,若是你一开始不和姑爷闹脾气,抓住他的心,你的日子如何会过得这样?”
李氏悲呛的笑了两声,“抓住他的心?”李氏盯着李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还没那么不知羞耻。”
李老太太面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