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刚坐下就开口问道:“李大夫,你那药酒非常好用,只是我在德胜医馆并没有买到这样的药酒。”
“那是我自己调配的,也只给家人使用,上次是因为我这儿没有什么药酒,又见诸位难受,这才拿出来的。”
司马青眼睛亮亮的看着李石,“那不知这药酒所用的药材是不是特别贵重,我在扬州城的医馆中找过,差不多功效的药酒所需的药材都有几味特别的珍贵。”
“那倒不会,我这药方多是普通的药材,其中并没有特别珍贵的药材,不知世子怎么对这些感兴趣。”
司马青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只有普通的药材?”
李石心中有所猜测,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着点头。
司马青就好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李大夫有没有兴趣与军方做一笔生意?”
李石看着手边的茶杯,轻笑道:“世子可以做主吗?”
“……”司马青轻咳一声,“我会尽力说服我父亲的。”
李石没有回答。
司马青只好略显失望的离开。
但他相信他一定能说服李石,不是都说李石是个大善人吗?
帮助军队也是一个善举啊。
李石坐在堂屋里沉思。
木兰拦住咋咋呼呼的阳阳和天天,让他们去后面玩。
“司马青是有什么事求你吗?”
“他想将药酒用到军队中。”
木兰偏头想了一下,“这倒是好事,只是司马青不太适合做这件事。”
李石点头,“他只问我是否有用到贵重的药材,却并没有问造价几何,这是最基本的,而且,药酒的利润虽然不大,但架不住量大,全国十二卫所,八十多万的兵力,一旦有战事,这药酒的消耗……”
李石看向妻子,木兰的脸色微变,“这么大的利润,就是上面那位都保不住……”
李石点头,“所以,这门生意我们不能接。若司马青靠谱一些,我也许还会考虑小范围的试用一下。”想到连最基本问题都没考虑清楚的司马青,李石摇摇头。
“我们家的药酒真的这么好用?”木兰很疑惑,这药酒她用了许多年,感觉也就那样。
“我先前不太留意这个,还是司马青打听以后我特意买了几瓶药酒回来,才发现我们的药酒的确算不错,比得上人家造价二三两银子的药酒。”
药酒毕竟是辅助类的药物,李石很少关注这个。
木兰咋舌,那药酒所用的药材她是知道的,一瓶药酒所用的药材平均下来也不过二十多文罢了。
“军队中磕磕碰碰的不少,这药酒的用处并不少,若是可以,送给他们也没什么,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一次他问了我们就捐了,那下次呢?”李石在屋中来回踱步,低声道:“我手上有很多先生的药方子,有些东西可以给出去,但有些东西却是要留下的,有一就有二……”
木兰沉默片刻,斟酌道:“你有没有想过写一本医术或者药方书?将自己的医术和前人的医术通过书籍传下去。”
李石沉默。
他很早就发现了妻子的共享思想。
有人进山打猎,别人只要来请教她就教人,她做衣服和刺绣的手艺,也是如此,只要有人问,她就会知无不言,好像她从不会藏私。
做大夫的,有愿意编写书籍传世的,但更多的是想将手艺传给家人和徒弟,很少有人想将手艺传给外人或者是,所有人。
但以后他的医术由谁来继承呢?
小毅已经明确表示他要读书科举,小彬虽然医术学得好,但其实兴趣并不是很大,除了对吃的,他对任何东西兴趣都不大。
阳阳和天天,不说他们愿不愿意,李石就不愿意他们走这条路,所以他才会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两个孩子接触医术,甚至连药材都很少在家里处理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从事大夫这一行业。
所以,除非收徒,不然他的医术,不,应该说是师父和钟先生教给他的这些医术就只能到他这里为止了。
但李石对外人并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至少,他不愿意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去培养一个徒弟。
他宁愿将这些时间用在陪伴妻子和家人身上。
所以,似乎只剩下著书一途了。
那么,那些药方子再藏着还有多少意义呢?
“我们的祖先也并不是一出生就会医术的,都是在不断的尝试和学习中学会的,现在的医术就是前人不断的试验总结出来的,他们愿意著书流传,给后人一个生存的机会,我们为什么反而要小气起来了呢?”木兰试图说明李石,“虽说著书,但并不是读了书就能学会的,能走到哪一步,最后看的还是那个人的努力与天分。”
“就好比读书科举,一样的四书五经,有的人就能一路顺畅考中进士,有的人却终生连童生试也过不了。”
木兰见李石沉思,就留给他空间和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