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还在梦中的时候就被周大福的敲门声惊醒,李石眼里闪过片刻的迷茫,然后就瞬间清醒过来,边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边问道:“谁?”
“老爷,是我!”周大福声音迟缓,但李石还是听出了里面的焦躁。
“怎么了?”李石打开门,周大福身上落满了雪,李石见了心一跳,目光越过他直接看向外面。
天空正飘飘洒洒的飘着雪花,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白得刺眼的雪。
“老爷,知府大人派人来接您过去。”
“这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李石回身边套上衣服边问道,他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雪,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李石有些懊悔,他睡的太沉了。
“从亥时开始下的,看着趋势,竟是越来越大,知府派来的人说北城门发生了骚动,现在已经被安抚,但我们搭建的棚子塌了两间。这场雪太突然,还有许多人的被子棉衣之类的没备齐。”
李石穿衣服的手一顿,然后就加快了速度,“有人伤亡吗?”
“听说伤了人,但现在还没死人……”但这样的天气谁又说的一定?
李石带好帽子,又披了一件披风,这才疾步出去。
周大福跟在李石身边,周冬背了李石的药箱在二门里等着。
李石见了他不由皱眉,上前接过药箱,不悦的道:“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吗?我这儿现在还用不到你,赶紧回去吧。”
“老爷,让小的去给您打下手吧。”周冬跟了李石几年,一些简单的伤病处理还是拿手的。
李石却回头对周大福道:“将他押回去,不许他再往外面跑。”李石认真的对周冬道:“你若是不听话,以后我也不用你伺候了。这样的天,你跟着我跑一个晚上,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周冬伤的严重,就算现在已经好了,伤痛却没有完全除去,这样的天气,肩膀一般都会酸痛,若是严重些,只怕会昏厥过去,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疼痛。
现在要是不保养好,以后就更难治愈了。
周冬脸色微白,但却不敢再忤逆李石,眼巴巴的看着他走了,周大福就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低声喝道:“现在是争表现的时候吗?还不快回去睡觉?将炭火升起来,别冻着了。”
周冬就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跑回去。
知府对李石很重视,怕他出事,还特意拍了八个人高马大的衙役过来接他,李石也不与他们寒暄,一边爬上马车,一边问北城门的情况。
在靠近南城门的时候,李石撩开帘子往外看,发现新搭的棚子里生起了火堆,偶尔李石听到有喧哗和孩子的哭声,但好在没有发生大的乱子。
旁边骑着马的衙役循着李石的眼睛看过去,就解释道:“大人派了驻军过去,今天晚上,棚子里的灾民都生了火,好在前一段时间大家收集的柴禾不少。”
“可再多的柴禾也经不起这样烧,”李石眼睛深沉的看着那绵延看不到头尾的火光,“一旦连取暖的柴禾都没有了……”
听到李石说话的衙役心中都发沉。
其中有经历过十多年前那场灾难的人更是心有戚戚焉。
李石赶到北城门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大夫在救治受伤生病的人了。
知府看见李石忙迎上去,他将李石请来,主要却不是让他治病救人。
以前知府是不将李石看在眼里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就算底下的弟弟和小舅子都是进士,当了知县,他也只是抱着结善缘的思想罢了,一个大夫还不到让他屈尊降贵的去结交。
但这次赈灾最开始却来源于李石的义诊,几番接触下来,知府也不得不佩服李石的心机手段,在他看来,这人只是去做大夫实在是可惜了。
今晚灾民有些骚乱,知府将两个心腹叫来外,就是去请李石,李石的智慧说不定能助他走过这次劫难,“……朝廷的赈灾银子和粮食都到了,只是这灾民日渐增多,最要紧的是,天气越发的冷了,只怕到时这些赈灾银子和粮食都不够。”知府满脸发愁,“我们盖的棚子也不够呀。”
而且只是木头和干草盖起来的棚子,根本就不保暖,今天晚上的一场大雪就逼的大家不得不生火取暖,而在棚子里生活,还得时时有人盯着……
李石沉思,对知府拱手道:“大人不如先想对策,石先去救人。”说着点了两个药童就背着药箱朝受伤的灾民而去。
知府的智囊有些不满,“这李石也忒不识好歹,大人问他是看得起他,竟是不回答一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