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有短暂间的迷糊,很快地,寒初蓝回过神来,想推开夜千泽已经来不及了,夜千泽搂抱着她,在他的怀里,她像个孩子似的,根本就挣不脱他的搂抱。他的唇很霸道地捕捉着她的,霸道地攻城掠地,好像在向天地宣誓,她是他的!
干嘛每次都让他主动?
他肯定觉得只有在亲吻的时候,他才占了上风吧。
寒初蓝迷迷糊糊地想着,伸手,她搂上了夜千泽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
要补偿是吧,她补!
要多少,她补多少。
对他,她是非常非常的大方!
两道身子在稻草上翻滚着,两个人都想握着主导权,结果遭殃的是稻草。
良久,翻滚结束。
男在下,女在上。
男人凤眸带笑,柔柔地看着骑压在他身上的娇俏女子。
女人骑坐在健壮的身躯上,红唇肿胀,美眸带俏,却笑得张扬,好像她在上便成了最后的赢家。男女之事上,其实没有输赢之分。
“蓝儿。”
千泽柔情如水,大手轻掀,把她自他的身上掀下来,让她在他的身侧躺着,他捞她入怀,搂着她,低柔地凝视着她,绝美的俊脸还是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相对于笑得张扬的女子来说,貌似他还真是输了。“蓝儿,天色还早,陪我小睡一会,可好?”
成亲后,夫妻同床十几天,每天晚上他把她踹下床去,踹一次,她又轻轻地爬回床上在他的身侧躺下,小心地拉开和他的距离,但还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他踹下床去。那时候的她,沉默,倔强,每天晚上被踹,依旧死心眼,认为夫妻就该睡在一起,所以天天晚上都在他的身边躺下。后来她掉进河里被淹得奄奄一息,救起来后,晚上依旧选择和他同床共枕。
那阵子,她不过是他随意娶来的一个免费劳动力,他心里面压根儿没有把她当成妻子来看待,他更清楚凭她的出身,他将来也无法带回帝都去,那高门槛的帝都怕是连门都不会让她进。因为不喜而心硬,晚上照踹不误,可在她醒转的第四个晚上,她选择了打地铺也不想和他同床共枕免得再被他踹。
从那一夜开始,夫妻俩分地儿而睡。
此刻,夜千泽后悔死当初老把她踹下床去,让他现在想搂着她睡一晚都不成。
这,是否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寒初蓝优雅地打了个呵欠,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睡吧,我回床上去睡,我觉得,还是床上睡着舒服一点,我再小睡一会就要起来了,你倒是可以放心地睡到天大亮。”
说完,寒初蓝推开了夜千泽,自稻草上站起来,向她的床走去。
夜千泽忍不住捏着一根稻草,扭呀扭呀,把稻草扭揉成了麻花样。
寒初蓝爬上床,倒头便睡。
夜千泽看了她一会儿,终是忍着怀中的空虚,倒回稻草堆上,心里想着:什么时候爬上她的床去?
寒初蓝入睡得快,但醒转得也快,天才蒙蒙亮,她就辞别周公回来了。
像往常一样,她起来,整理好衣裳,梳头。
她没有铜镜,也不太会梳理古代妇女的发髻,她经常是胡乱地绑起来,再插上夜千泽送给她的那支木钗,便认为自己的妆扮属于古代,不曾知道她的发式在他人眼里是不伦不类的。
“蓝儿,我帮你梳头。”
在寒初蓝打算用布条把三千青丝随便绑于脑后的时候,她手里的那把梳子落到了厚实的大手里,夜千泽宠溺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扭头,寒初蓝关心地问着:“你不睡了?才睡下还不到两个小时呢。”
夜千泽浅笑,一边温柔地替寒初蓝梳头,一边解释着:“我有内力护体,稍作调息便行。”
寒初蓝哦了一声,信了他的话。武侠小说里也提到过,内力深厚的人,不需要睡太长时间,只要稍作调息便可。
片刻后,夜千泽帮寒初蓝梳起了发髻,寒初蓝小心地把他送给她的发钗递给他,让他帮她插上。
捕捉到她小心的动作,夜千泽嘴角微微上翘,笑意隐隐,她珍视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这个认知让夜千泽心如喝蜜一般甜。
一个时辰后。
“蓝儿,真的不用我陪着你一起送柴去吗?”夜千泽站于院子门前,看着爬上马车上的寒初蓝,问着。
寒初蓝一边吩咐怀真赶车,一边朝他挥手,笑着:“在家里等我回来,保证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寒初蓝又朝李氏和怀云说道:“娘,怀云,今天过节,你们也别去下地了,地里的事儿也忙得七七八八的了,就当是过节放假,在家里休息休息,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李氏眯眯地笑:“蓝儿,路上小心点。别赶太快的车,你和怀真都不会驾车的。”
“哥,你可得小心点,保护好姐姐哦。”怀云也笑着叮嘱兄长。
寒爷爷老两口更是对寒初蓝千叮万嘱的。
“好了,我们走了,你们快回屋里去。”寒初蓝笑着再次朝家人挥手,经过相处,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家,面对亲人,她的笑容多了起来。扭头,寒初蓝吩咐着怀真:“怀真,咱们走吧。”
怀真点头。
马儿拉着一辆双轮的车子缓缓地离开夜家。车子上面绑着满满的一车干柴,还有数只野兔和山鸡。
猛儿当猎人非常的称职,昨天夜千泽又带回不少受伤的野兔和山鸡,把寒初蓝的棚子塞得满满的,虽说要养殖,不过吃的也成问题,何况她还要养家鸡,便趁着今天是中秋,一年之中算是个大节日,挑几只肥一点的给宋家送去,多换些钱好过节。
马车沿着村里九曲十八弯的村路走着,每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都会有人从屋里探头出来望望,瞧见马车上面的柴和几只猎物,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有些人是称赞,赞赏寒初蓝的头脑灵活,精明能干,有些人则是嫉妒不已,恨不得把那一车的柴据为己有,有些人淡淡冷冷的,不赞赏也不嫉妒,仅是瞟两眼便忙自己的事情。
寒初蓝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只知道靠着自己的努力,能养活一家人就行。
瞧得顺眼的,她会和别人打声招呼,瞧不顺眼的,她装着没看见,反正你眼里有我,我眼里便有你。尊重,本来就是相互的。
出了张家村,马儿开始奔跑起来。
风从耳边刮过,寒初蓝顿时觉得很刺激。
“姐姐,坐好!坐好!”怀真赶着车,还不停地叮嘱着她,生怕她会被摔下车去。
人家可是千里马,跑起来特别的快。
“刺激,怀真,这马跑得真快!以它这样的速度,咱们一天可以送两车柴进城。”
怀真抽脸,忍不住提醒着:“姐姐,砍柴需要时间。”
寒初蓝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只顾着赚钱,忽略了现实。
捕捉到她俏皮吐舌的样子,怀真微怔一下,随即飞快地别开视线,专心地赶车,不再看身边这个集张扬,霸道,能干,善良,精明,无耻于一体的女子。
到了清水县,两个人赶着车直奔宋家后门。
宋家后门口,宋大小姐和她的丫环依旧站在那里。
为了见一面夜千泽,这位宋大小姐还真有耐心,每天等着。
看到还是寒初蓝和怀真送柴来,宋大小姐再次失望,可她依旧不想死心,相信总有一天,她能等到夜千泽送柴上门。
寒初蓝友好地和宋大小姐打招呼,两人虽是情敌,不过在寒初蓝的眼里,宋大小姐还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要把衣食父母的钱银都算进她的口袋里。
卸完了一马车的柴,又和管事讨价还价一番,成功地把几只野兔山鸡一并销出,进帐数两银子,寒初蓝喜滋滋地走出来。
“寒姑娘。”
宋大小姐今天竟然还等在外面,在寒初蓝出来的时候,温婉地叫着寒初蓝。
把钱袋收好,寒初蓝抬眸,“大小姐,初蓝已嫁,不再是姑娘家,大小姐还是叫我夜太太吧,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称呼的,搞不清楚,反正你别叫我姑娘了。”就算她还是姑娘,她也要让宋大小姐把她看成少妇,提醒情敌,她是夜千泽之妻。
望着寒初蓝头上梳着的妇人发髻,宋大小姐心有涩意,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笑,扭头吩咐着身边的丫环:“桃红,把东西给寒姑娘吧。”
寒初蓝强调她是夜千泽之妻,宋大小姐却当作没听见。
寒初蓝也懒得和她纠葛这个称呼问题,情敌以为这样叫她,就能和她争夺夜千泽了吗?门儿都没有!她的丈夫就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一夫一妻制!
在这个年代里,由她开创!
被叫做桃红的丫环把手里拎着的食盒递给寒初蓝,淡冷地说道:“寒姑娘,这是我家大小姐让人到聚香斋买回来,送给夜公子吃的月饼,麻烦寒姑娘代夜公子拿回去。”
寒初蓝不接食盒,看着宋大小姐,语气也淡了下来,“谢谢大小姐的好意,我会给我家千泽买些月饼回去的,大小姐的月饼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
“寒姑娘,我家小姐是送给夜公子的,又不是送给寒姑娘你,只不过拜托寒姑娘给夜公子带回去,要是寒姑娘嫌麻烦,我们可以给你钱当作捎带东西的费用。”桃红就是一副瞧不起寒初蓝农家女的嘴脸,也不想她自身也是出身穷苦才会被卖进宋家当丫环。
宋大小姐也温淡地说道:“寒姑娘,夜公子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芳华只是想谢谢夜公子的救命之恩,还请寒姑娘代为转交给夜公子。”
宋芳华?
这名字真难听!
寒初蓝在心里腹诽着,嘴上淡淡地笑,笑容有点儿刺目,夹着对宋芳华的讽刺,“也是,千泽你大小姐你有救命之恩,貌似我也是大小姐你的救命恩人呢,大小姐你要谢恩,可不能偏心,可有我的月饼?”那天真正想救宋芳华的人是她寒初蓝,宋芳华为了缠上夜千泽,竟然把所有恩情都栽到夜千泽的身上。
这古代的女人,最会的就是借着报恩“以身相许”。
宋芳华脸微红,手上捏着的手帕被她揉了几下。
“还有,桃红姑娘,我和千泽是夫妻,夫妻同体,你懂吗?他的便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们要给千泽送月饼,等于是给我送月饼,我想收,便收,不想收便不收,请问,有问题吗?”不过是小小的丫环,也敢拿狗眼看人低,拿钱压她。
不错,姐是想赚钱,恨不得马上就成为全国首富,但她赚钱也有她的原则。不符合她原则的,就算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会要的。
桃红被寒初蓝的话咽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她的意识里,丈夫是天是地,当妻子的理应以丈夫为首马瞻,可寒初蓝给她的感觉,却是夜千泽以寒初蓝为中心,什么都得听寒初蓝的。
“大小姐,今天中秋,先祝你中秋节快乐,晚上自己赏月,我还要买过节的东西,先走了,再见。”寒初蓝驳得桃红无话可说时,又向宋芳华挥挥手道再见,扭头走到马车前跳上马车,怀真马上赶车,马车从宋芳华主仆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桃红手里拎着的篮子,送不出手!
等到马车走远了,桃红忍不住骂着:“大小姐,那个女人真嚣张。大小姐,夜公子不再送柴来,估计便是那个女人阻止的。要不,我们为难一下她,夜公子要是不送柴来,就不要她的柴了。”
宋芳华扭头撇了桃红一眼,“那样她有什么损失?她和我们府上签了协议的,还盖上了我爹的专章,要是她拿着协议去告官,输的也是我们。不要她的柴,便要给她五百两银……我怎么就同意了签这个协议?”宋芳华懊恼不已,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了寒初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