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偏殿,顺着艾青石路往御花园去,距离下午开赛时间还有一两个时辰,一路上可以看到鱼贯而出的宫俾、太监,近卫军成群的在整个皇宫巡逻,威风凛凛,手中的刀锏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晕。
御花园内,山石林立交错,草坪葱绿,盛开的花朵团团锦簇,一眼望去,便是一副姹紫嫣红的景象,一处四角凉亭内,摆放着石桌石凳,倚靠一池碧湖,碧湖中,一条木桥蜿蜒曲折,桥侧种着荷花,中央包围着一处小谢凉亭。
长柳在湖案边低垂着枝蔓,泥土含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皇宫果然和外面不一样,这风景,平常哪里看得到!”邱楼又蹦又跳的跑进御花园,蹲在河岸边,卷着袖口摘了一朵荷花,举在指缝间旋转着,嘴里赞叹道。
十二从她身后走过,踏上凉亭的石阶,撩袍坐下,衣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马尾在身后自然的左右摇摆,她眉头始终紧皱,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离开偏殿时,睿王和小丫不同寻常的神色。
不安。
前所未有的不安。
就好像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有太监极有眼色的奉上茶水和瓜果,兰心提壶为十二满了一盅,递到她肘边,明夜站在十二身后,仿佛守护着公主的骑士,一双眼,牢牢的贴在她身上,寸步不离。
“如意,你看这花!”邱楼拿着荷花一路小跑进了凉亭,这妮子,真把今天皇宫一行当做了踏青,哪里有一两个时辰后就要再度开赛的紧张。
“你就不能稍微淑女一点!”明夜眉头一蹙,冲着邱楼质问道。
“要你管!”邱楼吐了吐舌头,这两人又开始互瞪,仿佛一对冤家,再小的事都能惹得他们彼此叫嚷。
十二全当沒听见,举起茶杯,杯沿刚碰到嘴唇,丹田内一股刺痛徒然升起。
痛楚來得毫无征兆,只是一瞬,便流入她的四肢百骸,仿佛筋脉里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十二眉头皱成了川字,可嘴里却一声也沒坑,握着茶杯的手已经泛白,手背上一条条纵横的青筋直冒,看上去有些骇人。
十二咬着牙,生生忍着这股疼痛,背上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打湿,额上更是冷汗直掉。
半盏茶后,这股剧痛才开始减缓,可随着一同减弱的还有她体内的斗气。
十二素來冷清的眸子更是冷光乍现。
怎么回事。
她开始拼命想要阻挠斗气的流逝,想要控制筋脉中的气流重新将它们压回丹田,可谁想到,她越是想要操控,越是适得其反。
这下,十二是真慌了。
她太清楚,一旦失去斗气,她将面临着什么?
心跳咯吱一声,漏了半拍。
“如意!”邱楼和明夜对瞪得眼睛开始发酸,她揉揉眼,率先撇开脑袋,视线落在十二身上,却惊讶的发现,她此刻竟脸色微白,眉头紧皱,伸手刚想要戳戳她的肩膀,可却像是戳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十二浑身的肌肉都崩成了一条线。
“如意,你怎么了?”邱楼一慌,急切的问道。
“我沒事!”十二漠然开口,一边分心说话,一边极力克制着斗气的流失。
可她只是一味的在做无用功。
只能眼睁睁感觉到那些温暖的气流一点一点从筋脉中消失,最后归于平静,在感觉不到斗气存在的痕迹。
“司马如意!”一道并不陌生的清润声音在凉亭外响起,只见白子旭带着几名侍卫从御花园左侧的桃花林后走了过來,冠玉般白皙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
该死。
十二心头咒骂一声,可脸上却丝毫不显。
“真巧!”进入凉亭,侍卫留守在下方的台阶左右两侧,白子旭孤身一人上前,坐到十二对面的石凳上,擒笑开口,眼中的喜悦毫不掩饰。
沒想到,他们这么有缘,皇宫如此之大,居然能够在此处遇见。
明夜脸上的不悦更甚,看向十二时,眼眸中满是忧心的神色。
“有事!”十二强忍着心头因斗气消失的恐慌,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丝毫沒有再遇到故人的欣喜,一片冷漠。
白子旭笑容一僵,摸摸鼻子:“刚在偏殿人太多,还沒來得及和你叙叙旧,好不容易再次遇见,我们……”
“叙旧!”十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我们并沒有什么交情!”
她迫切的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搞清楚这个身体究竟怎么了?
拂袖起身,跨步准备绕过白子旭离开,岂料,刚行过他身侧,手腕便被人强行拽住,十二眉头一凝,右手猛地一扬,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不悦的眯起眼:“做什么?”
她最不习惯与人亲近,若不是一心惦记着斗气消失的原因,只怕此刻,她早就出手了。
白子旭有些受伤,收回手,再度笑开:“就不能和我聊聊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同伴!”
“三皇子,这番话你可莫要让旁人听见,若不然,指不定给主子惹來什么麻烦!”明夜率先开口,想要和白子旭划清界限的想法根本不加掩饰。
“你!”白子旭恼了,双目一瞪,凌厉的目光扫过明夜,他何时被一个随从这般不阴不阳的羞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