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刚还看见小明奶奶了呢!”
大叔顿时如遭雷劈,眼睛看我就像看老虎,吓得瞪得老大。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你看见了他奶奶?”
“是啊!这不正要去他家说嘛!”
大叔一脸不可思议,“璇子啊,你可没发烧吧,小明的奶奶都去世五年了,小明今年快考大学了,他爸直接搬去县城陪读,那房子就一直空着了。”什么啊?这事我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啊!我再怎么健忘,能连这也不知道?小明还快高考了?他去县城读书后突然智商猛增,跳级了?他明明和我是一级的啊!
手突然被逮住,家奶赶过来了,把我往回拖,还对大叔说:“璇子又在胡说了,她喜欢开玩笑,大牛你别放心上啊。”大叔这才收回了惊恐的眼神,只当我开玩笑了。
“家奶,你还说我没生病,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的记忆断片了,可是我的时间呢?一年的时间差是怎么来的?”裴丰说的那个例子,我不是不信,可是我的时间和大家的整整差了一年。
家奶关上门,脸上挂着忧伤和无奈,欲言又止,我顿时后悔说话大声了,家奶再有事瞒着我,那也是为我好,她在桌前坐下,拍拍身边凳子示意我坐下细聊,她问:“璇子你什么时候有怀疑的?”
确切的说,是初二就开始了,哪有人记忆模糊成这样的?之前的事情很间断,根本连不成一条线,虽然该知道的人,该知道的事都有,可总觉得像烧好的一盘菜,色香味俱全,但吃起来却少了一味重要的作料。那些数不清的噩梦,我偷偷看过心理学的书籍,噩梦有影射现实的,也有反应生理状况的,从种种迹象来看,我不觉得有什么条件能形成形形色色的噩梦,我现在的身体很健康,如果有什么,那么就是记忆出现问题的那段时间,初二之前我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在家奶身边坐下,“我们村在我这一年龄段上中学脱节了,除了小明好像就没有别人了,可前段时间我遇见了一个人。”
家奶惊诧:“谁?”
“你还记得初一骑车带过我一段时间的哥哥吗?我差点忘了他,他说我当年从他车上掉下来了,他现在还跟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只想的起来他带过我,然后就没了,要说这也不该忘啊,他说他已经大二了,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今天看来,一个记错有可能,可是小明也高三了,两个都记错,而且都是一年很是蹊跷。小明奶奶去世五年了,那就是说在我初一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家奶,我能不怀疑吗?”还有很多地方,太多了,比如,我家墙上贴的奖状,堂屋里有一面只贴奖状,可是初二之前的都没有,我找过成绩单,也没有,是为了掩盖什么?我怀疑是掩盖时间上的错位。我并不是上学比别人迟,而是初二之前有一年不知道在干嘛。
“家奶就知道瞒不住你,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你是生过病,可是现在好了,璇子,你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噩梦都过去了,你会一直健健康康,再也不会经历痛苦了。”说着说着家奶眼睛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似乎想到了很难过的事情,她抚摸着我的手,“璇子啊,家奶也不想你活的糊涂,可是,比起以前那般不堪,糊涂是福啊!家奶不忍心见你说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可家奶更不忍心告诉你那些痛苦的事啊……”家奶的眼泪决堤了。
我慌了,忙为家奶擦眼泪,“家奶家奶,璇子好好的,璇子在你身边。”那段时间是有多痛苦啊,家奶连回忆都不忍心,我真愚蠢,这样逼迫家奶,又让家奶伤心了。
家奶叹了口气说:“你生病的一年,家奶就不告诉你经过了,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没必要,已经过去了。那一年你不是在家里过的,你好了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回来的时候,我跟村民都打招呼了,就当没那回事,你回来继续上学,你舅舅也和老师打招呼了,说你生了病,休学了一年,但要装作不知道,家奶把能藏的东西都藏起来了,可是人多口杂,我家璇子又不笨,怎能会不发现呢,唉……”那一定是个很浩大的工程吧,两个年级,同学们也在帮着一起隐瞒吧,怪不得初二开学时,同学待我异常热情,虽然没印象,但很快就熟悉了,一点也没有陌生感,那费东喜呢,她应该是先前就认识我吧,裴丰也是留级了,那么他跟我也是一届的,会不会也早就认识我?
“我不想知道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了,家奶。”这样只会徒增家奶的伤悲,家奶说得对,糊涂是福。
家奶听了我的话,立刻欣慰地点点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
“什么?”我也一惊,“是小明奶奶!”想起来这个导火索,我随即便害怕起来,我是……见到鬼了!!!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鬼啊!
“璇子,小明奶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家奶呼吸急促,她好像比我还怕。
“她说让小明给她买条狗。”我的冷汗湿了后背。
“是要看家吧,小明家没人,现在一时也联系不到,明天家奶去给她烧一只狗,记住,这件事不能再对任何人说了。”家奶的眼神很坚定。
我知道,我见鬼了,不能告诉别人。
家奶不再看我,眼睛环视家里一圈,好像在找什么,我本来就害怕,看到家奶的动作就更怕了,“家奶,是不是……是不是小明奶奶在……”
“瞎说!”家奶喝止我胡思乱想。“璇子啊,你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你有没有看到亮的东西,我们家。”亮的东西,就是电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