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儿走了。
连个招呼甚至只言片语的书信都没有留给冉竹,她知道双手刚触碰到帐门,就听到身后颖冰阳闷闷声响起:
“你别追了,她现在估计都出了沟渠镇了。”
颖冰阳本意是寻找萧风商量冉竹此前在军营门口说的那话的事情,却看到邱灵儿坐着轮椅正一个人往外而去。
她追上去询问,邱灵儿却连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自顾离开。她开始以为邱灵儿是出去散心罢了,但看她将平日甚少拿出来的暖黄长裙穿上,她忽然想起当日她就穿着这一身跟她们来到了这里。
如今又是孑然一身离去,颖冰阳心底蓦地有了不好的想法。她找到萧风,让其跟皇上探探关于邱灵儿的口风,这一番折腾后待事情证实后她第一个跑来告诉了冉竹。
“你说她一个人身子又不方便,会去哪里?”冉竹望着素白的帐门,迷茫道,脸上难掩失落。
虽然邱灵儿往日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总是语出犀利可相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子,更是十分仗义。
对于冉竹而言,她是娘亲的挚友,亦是自己的挚友。
其实回头想想不与人话别离一个人悄悄离开倒也像她的性子,可冉竹总觉得邱灵儿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但也想不出她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过两日就要开战了,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随后都能丢了小命。估计刚才她跟皇上说的重要事就是离开吧,毕竟皇上给她一个太医的头衔,礼节还是要顾的。她武功那么高,一个人住穷峰上那么多年都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替她操心。”
颖冰阳一开口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语气里不无鄙夷嘲讽。她和邱灵儿虽然一向不对头,甚至一度相看两厌。但她看得出邱灵儿是真心对冉竹好,上次为了让冉竹在蒸热桶房内逼出毒素不惜拿命做担保,光是这份冷静从容无畏的气度早已折服了颖冰阳。
可说都不说一声,甚至她都追上去问了,那邱灵儿也不吭一声,委实叫人心中来气。
这若是换了正常分手,她说不定还会不舍挽留一番,现在这情况,哼!
“若真的是因为这个,我却觉得最先离开的人是你才对。”冉竹站在门口,不悦丢下一句抬脚就走。
待在帐篷里太闷,还是出去走走好。
颖冰阳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追上来拉着脸道:“你怎么老是这么挤兑我……”
冉竹撇撇嘴直接无视。她心里正想着是不是该去问问宣墨他和邱灵儿在帐篷里聊了什么,至少要知道邱灵儿去做什么,有没有派保护的人跟着,比如花麦饭,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安心。
这时就听前方帐篷附近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冉竹停住静静看着即将从那里跑出来的人,很快一身着粉裙春装的女子露出了面。
“素锦?何事这么慌张?”冉竹见到来人是素锦,疑惑问道。
“姑……姑娘。”素锦口中打着结,显然是没想到会碰到冉竹,眼里有着失措慌乱,眼光无意识的往冉竹左侧一处帐篷望去。
见到素锦这番神色,冉竹心没来由的又难受起来,明明都是她身边的人,现如今个个都听宣墨的命令。虽然她并不是很介意,可还是觉得不舒服。
想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这两天素锦都在照顾那名女子的缘故,而素锦的慌张显然就是与她有关。
见素锦一副打死不说又万分纠结的复杂神色,冉竹没了追问的兴致。
“你去忙吧。”冉竹淡淡道,率先迈开步子越过了低头的素锦。
素锦站在原地没敢动,直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急忙又跑起来目标直指主帐篷。
就在她站在帐门口请示的时候,冉竹和颖冰阳从不远处的一顶帐篷后走了出来,看着素锦走了进去。
冉竹默然,本来想找宣墨的想法早在素锦出现时就打消了。无视颖冰阳满脸抑郁的神色,挑了一处僻静又在军营范围内的草地上躺了下来。
午后阳光覆在人的身上,底下是些微的凉意,空气中带着些许不知名花草的清香,令人阴郁的心情不觉稍减几分。
苍蓝碧空一贫如洗,仿佛一条干净的蓝布挂在天空,独宠春日在它上面玩乐。
“你怎么也不问问素锦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颖冰阳忍不住开口。
冉竹稍稍皱眉,刚纾解的心情因为她的这句话再度阴霾起来。
“别人的事,与我何干。”冉竹淡淡答道,口气轻到让听的人真的有种不在乎的感觉。
“关乎到你的幸福,怎么会是别人的事!”颖冰阳瞪大眼,恨铁不成钢道。
见她一直围绕着那女子在说话,冉竹有些不耐烦:“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灵儿姑娘的事吧?如果是,那么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
身旁蓦地陷入一片安静,静到冉竹以为颖冰阳睡着了,不由疑惑偏过头望去,见她正灼灼的看着自己,眼底却有几分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