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也觉得宣墨说话夸张了些,不似他平日作风,脑海里蓦地想起刚才来之前那士兵说的练兵场里的妃子一事……
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正当心中奇怪之时,房顶上空响起毛骨悚然的难听的嗤笑声伴随着如冰雹砸在屋顶的声响同时响起。
宣墨大呼一声快出去,抱着冉竹就飞奔了出去,萧风紧跟其后。
与此同时,水千代拉着欲将尸体抱起的沁玉一同飞了出去。
震耳欲聋的轰天炸响带着熊熊火烟在众人面前出现,有未来得及跑出来的士兵陪同着沁玉娘的尸体一同葬在房屋崩塌的火海里。
“娘……”沁玉睚眦欲裂,撕心裂肺般的叫喊被倒塌的出尘堂声音盖住,几次想要冲进火海里都被水千代和冉竹拉住,最后被水千代一掌击昏。
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有水千代的也有宣墨这边的,刷亮的弓箭箭头齐刷刷的对着泼墨般的雨夜上空,寻找刚才扔炸药的女子。
“是白静。“冉竹低声道,饶是她刻意变了声调,直觉告诉她此人是白静无疑。
话毕,身子就被宣墨往怀里紧了紧,她抬头望去,刚毅冷然的脸庞上雨水毫不留情的滴在他的脸上,雨凉却稍逊他眼底的冷冽。
冉竹往他怀里缩了缩,贪婪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开口低低说道:
“我娘的死,我知道另有其人。你不必记挂在怀。”
泼天大雨中,宣墨灿烂而感动的耀眼星目直勾勾的看着冉竹,看的她不好意思起来,将头埋在了披风里。
冉竹也分不清自己为何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话,有些情感已不是她理智所能控制,她只想尽自己所能希望能帮宣墨分担一些事情。如果不能,那至少让曾经不愉快的事情减少一些。
似乎,这样的心境,好像又回到了玄镇那时候的自己。
兜兜转转,峰回路转,她恨了这么久似乎都白恨了,而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又重新开始爱上眼前紧紧搂着自己的男子都不自知。
亦或是,这份爱从未消退过,或许化成了另一种方式在发泄……
冉竹想到此,嘴角浮起几分苦笑。
这时耳边忽的冒进一句话随着男子特有的气息瞬间钻入了她的心里:
“我要负责的,我会好好宠她的女儿,用一辈子去还这份债。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冉竹脸倏地红了起来,埋在披风里不敢抬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嘀嘀咕咕的。”宣墨和冉竹亲昵的态度惹起了水千代的极度不满。
“难道要朕耻笑你差点被你的手下用炸药灭了吗?”宣墨略偏首,赏给了水千代一个讽刺的眼神。
“你胡说什么!”水千代气道。
“水千代你与扶余国叛贼独孤子诺联合,你以为瞒得过谁?此刻他正在三十二长老中的阿克油帐下,而刚才扔炸药的人就是白静。她想炸死我们,到时候阿克油可是得利最大的人。你还不明白?”
未等宣墨开口,冉竹率先发言,清冷话语掷地有声,盖过了雨声敲击在每个人心上。
宣墨赞赏的看了眼冉竹,不管独孤子诺是不是这么想,冉竹这离间计用的真是不错。
果然,水千代的脸色很难看,阿克油与她一向不合。为了作战一事更是争执不下数次,最大原因就是她根本不赞成和独孤子诺联手,早前就将他赶出了南蛮,没想到他竟然和阿克油密谋!
躲在暗处的白静终于沉不住气了,依着水千代的脾气不管今天事情是不是被她干的,独孤子诺肯定会被她赶出去。
既然身份被识破,她也不再隐瞒,双脚轻轻踮起,整个人站在树梢上,赫然露在前方众人的视线中。
“首领莫要听她胡说,属下并不知道您今天也在出尘堂,否则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白静声音响起,望着上万支黑漆漆的箭头对着自己,镇定的很。
“就算你想偷袭宣朝皇帝也不行,我南蛮从不做这偷袭的勾当,我命令你回去跟你的主上滚出我的南蛮。”
水千代怒道。
“首领稍安勿躁,听说今天宣朝军营里出了件很好笑的事情,有个女子一身不挂的被丢在了练兵场上呢。”
白静笑声传了出来,目光落在冉竹身上,烫人的很。
冉竹明显感觉到宣墨身上发出恐怖的暴戾,脑海里妃子二字刚冒了出来,就听宣墨抬手,冷冽话语如腊月冰渊:
“杀了白静,死活不论。”
“慢着。”水千代同样抬手阻止,喷火的双眸在暗夜里显出别样的风情,娇艳红唇勾起一抹笑:
“我倒想听听那女的是谁。”
话落,本箭头指着白静方向的士兵全都齐刷刷的对准了宣墨这边。
宣朝这方对着远处树上的白静,前方空门大露,躲在暗处的萧风不禁为宣墨捏把汗。
树上的人话语惬意缓缓流出:“她啊,皇上亲口承认她是从长安赶来的妃子哦,可那人明明是我从他们军营女眷房间里……”
“放。”一声厉喝震天般响起。
漫天弓箭比雨还密集的射向大树上摇摇飘荡的黑衣白静。
宣墨你真是疯了!白静在心中怒骂声,眼底露出恐惧。